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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似乎都已退去很远。
可她终究来自江南的烟雨,而非关外滔天的雪。
她心底常存着江南的月。
傅长凛联想到那只绣着明月与乌篷船的小小香囊。
他在那段时光里曾无数次摩挲过每一处针脚,仿佛透过这一针一线,便可遥遥窥见一点她心底的月色。
温热的吻落在她眉心,男人极郑重地答道:“好,后日启程,我们回江南去。”
依天和城传统,大婚第三日新妇归宁。
傅大丞相人生二十五年头一遭开荤,每日瞧一眼少女盈盈的笑意都觉难以克制。
帐中云雨摇曳,未肯止歇。
少女渐渐平复了呼吸,在沉沉将睡的前一瞬忽然灵光闪过,开口道:“长凛哥哥……”
傅长凛侧眸投来晦暗的一瞥:“嗯?”
小郡主眼尾绯红,香汗未退:“我们也会有宝宝么?”
傅长凛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极深,他下意识揉了揉她绵软的腹部,恍若轻叹一样道:“糯糯害怕么?”
出乎他意料地,小郡主极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怕。”
温热的吻落在她眼尾。
傅长凛安抚地轻拍着她,极尽温柔与诚恳道:“糯糯还小,顺其自然罢。”
这么个宝贝疙瘩,实实在在是他倾其所有求来的。
临王爷此人,一生不贪权势银钱,唯这个小闺女爱如珍宝,自然一万个不愿意轻易许人。
何况是这么一个薄情冷峻且久居高位的当朝丞相。
可惜小郡主心意坚决。
钱权说不动临王爷,小郡主的前程幸福却足够了。
傅长凛来求亲时一并送了极厚一摞文书,是傅家近百处产业与暗桩。
那枚象征家主权势的玉扳指更是早交在了小郡主手中。
他实实在在地交出了整个傅家,又向临王许诺,此生独娶小郡主,不复有他。
哪日这小祖宗不顺意,随时可拿傅家家主的信物将这位傅大丞相扫地出门。
何况小郡主显然已心有所向。
楚承幽幽叹了口气,终归点头允诺了这门婚事。
种种内情,不必教小郡主知晓。
傅长凛向临王府求亲前,便早有这样的打算,和盘托出不过是为打动临王,求得这么个宝贝疙瘩罢了。
楚流萤在他怀中低低打一个哈欠,歪着脑袋沉沉睡过去。
傅长凛含着一点极轻淡的笑意,在晦晦的光影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
——
归宁当日,这位小祖宗倒是起得极早。
她换了身银线暗织的桃花雨露百迭裙,着清雅的浅红雨雾披风,腰间佩着那枚水玉。
傅长凛已然将傅家主母的信物——那枚价值连城的沉月璧交到了她手中。
小郡主自是妥帖珍藏,却鲜少拿出来把玩。
相比之下,她似乎更爱那枚傅长凛亲手雕刻的水玉。
日日佩戴,不曾离身。
那枚水玉中沁着一星极细微难辨的血,最多只针眼大小,恍若只是美玉中一点微瑕罢了。
小郡主却清楚地意识到,这枚玉中所封存的,乃是真真切切的一滴血。
或许是雕刻时划破的手,大雪中那行血泪,又或是他身上哪一处不为人知的伤口。
古来沁血之玉万中无一,得来全凭非机缘巧。
她粉白莹润的指尖摩挲过那一斑血色,极珍视地佩在了腰间。
这样恍若笼云绕雾的胭脂色实在衬极了她的肤色,水玉落落坠于裙边,清贵逼人。
这位小祖宗披上一件正合春日的斗篷,一手拈着飘摇的裙摆便要出门去,却忽然被身后高大的男人拦腰一束,轻巧地掂在怀里。
他沉沉俯身时,极具存在感的男性气息骤然逼近。
腰间的力道极稳,裹挟着无尽限踏实可靠的安全感。
小郡主歪在他颈窝里,细细打一个哈欠,任他眉眼沉沉地打量。
这位实在是个极娇气又怕疼的主,在榻上掉起眼泪来似春潮带雨。
天和城凛冬酷寒,寝房里又通着地龙,愈发干燥没有水汽。
小郡主眼尾已隐隐透出一点干涸缺水的脆弱感。
傅长凛极轻地碰了碰那寸脆弱的肌肤,忽然抬声吩咐道:“西侧厢左数第四柜。”
寝房外静侍的翠袖便碎步跑着去了东西来。
傅长凛为娶这小祖宗,实在做了细致周全的准备。
小郡主自被迫用过那盒消肿的脂膏,往后再见他取来甚么,似乎都无有不妥。
她匀了面,又被傅长凛轻松地团在怀里,塞进早已备下的车马中。
身后是一整车繁盛至极的回门礼。
小皇帝登基后下旨重修临王府,三月初便已竣工。
相府奢靡的车驾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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