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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进来烤火休息的猫头鹰已经离开了。
梅栗犹豫了一下,还是举着铁锹,拉开了一条门缝向外看去。
她站在一丛枯草旁边喊了一阵,沼泽怪物也许久没反应。
沼泽怪物只是抬起手,掀起身上的披肩朝她递了递,意思很明显。
猫头鹰苍老的声音,有些神神叨叨的。它金色圈圈的眼睛,在火光中扩散又聚集。
她跳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雪,拢紧围巾快走出去几步,朝沼泽怪物挥挥手告别。
结果,还是又软又冷,表面凝结着一层白色的霜。
回到家烧起壁炉,她坐在边上烤火,盯着火出了一会儿神。火中爆出一个火星子,啪的一声,她也忽然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说:“这么可爱,不如以后叫可爱算了。”
可沼泽怪物仍是跟着她。
“一股浓浓的悲伤,来自于年轻的灵魂……”
怕了怕了,惹不起。
梅栗从沙发上醒来,壁炉早已经熄灭了,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屋外明亮的白光从窗户透进来。
好几个月过去,这家伙没有从前那么死脑筋了嘛。
猫头鹰动作迅速,三分钟不到就揪出了梅栗一直以来都抓不到的那只老鼠,三两下吞了,那享受的小模样,看得梅栗也忽然想吃一顿夜宵。
“你怎么一直不让我抱,难道是你知道我不是原来的主人?”
在沼泽中他行进的速度非常快,梅栗只是停下来等了一会儿,就见他来到了面前。
“我只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天气不好,我先回去,下次再来看你。”
……他好像总是在做让她觉得惊讶的事。
“我在这里。”
梅栗没有边际地思考着这些问题,又看了眼沼泽怪物。她其实最担心的是沼泽怪物万一进了屋会不会被佩格夫人打,看他这个不会还手的样子,怕不是要被打成一滩。
她怀疑这些日光妖精和她有仇,碰一下就被烫伤,它们单独碰到地毯地板和其他地方都没事,但穿在她身上的衣服,它们碰到就会烫出一个洞。
总不会是沼泽怪物吧?
她往前走,这个移动的“保护伞”就跟着她往前走。他在岸上移动的速度很慢,梅栗也放慢步子,按照他的速度往前。
灰色的眼珠看向她,凝固般一动不动,脚下行走的动作不停。
除了这声音和风雪,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但是看他现在自闭的那个样子,梅栗真怀疑他是不是在冬眠。
“没事,需要毛巾擦一擦吗?”梅栗问。
“好吧。”梅栗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很快雪灰就变成了一片片的雪花。
高高的沼泽怪物弓着背,像一把伞罩在她头顶,披在他身上的那块围巾垂下来,就是两道帘子,替她挡住左右的风。
回头见到沼泽怪物的身影消失了,梅栗也不知道是放松还是失望。
猫头鹰:“哈哈哈,我是森林的信使,和一般的猫头鹰不一样,当然会说话。”
苋菜红的格子披肩,罩在他身上空荡荡的,有点好笑,他身上的恐怖气氛都被毁了。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场雪。
梅栗昨晚上没有回房间,就在壁炉边待着,和猫头鹰聊天,他脾气不错,愿意回答她的许多问题,和她说了说森林里的各种妖精们。
虽然不知道他冷不冷,但她还是默默解下了身上的披肩,手一扬,披在了沼泽怪物的身上。
走着走着,无意间回头看了眼,后面追上来一个人影――沼泽怪物竟然醒了,还主动跟了过来。
梅栗:“……不介意。”
她关好门,猫头鹰已经飞到壁炉前方,翅膀抖擞羽毛,一边抖擞,还一边用那种和蔼的老人声音和她闲聊。
看是看见了,可惜过不去。
梅栗正奇怪他要做什么,就被一个阴影笼罩住。
小小的、圆滚滚的,白色耳状羽毛,像是两道飞出去的眉毛。
“你好,我路过这里,风雪太大不好赶路,想借个地方休息一下。”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语气很有礼貌。
两人慢吞吞地走在旷野上,沼泽怪物走起路来没有声音,她只要一仰头,就能看到他的下巴和脸颊。
左右和身后都被拦住,梅栗能看见的只有前方。阴沉的天空中,落下了灰屑一样星星点点的雪。
梅栗有些迟疑,难道他是想跟她回家吗?好像不太好吧。
“死亡的诅咒……啊,还有人类的不甘与怨恨……”
他们还聊起了沼泽怪物。
猫头鹰打理好自己,长长呼了一口气,神情姿态安逸。
“下雪了。”梅栗伸出手去接了一下,雪灰落在她手掌中后化开。
几只金雀花枝上长出来的日光妖精在火焰中嬉戏,一只和伙伴笑闹着退到她脚边,梅栗把脚挪开,免得衣服被它们烫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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