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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调配,“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六朝乐府民歌《木兰辞》里所说的“军贴”其实就是征调文书的一种。
而这征调文书的写作本身也绝非像唐缺刚才想象的那样就是一个通知,他远比后世地通知要复杂也繁琐的多,不仅需要写明征召的事由,范围,时间等常规事项之外。更需在征调文书后附上所有属于征调范围内丁男的户籍资料,说明他们接到征召令后要到那里去集合,听谁调遣安排,又该干什么事情。这也就是为什么《木兰辞》里会特意写到“军书十二卷”的原因。
文告本身固然简单,但最重要的却是文告后面附着的征调详细条目。
所以张县令布置的这个任务虽然听来简单,但要做起来的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而且要想做地不出纰漏,就必须有司仓、司户等县衙各曹的配合才能完成,远不是刚刚入职的唐成能独立办好的。
捧着以前的征调文书范本。唐成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不过他皱眉头的原因却不仅仅是为了这份差事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没法儿做,更重要的在于随着他对征调的了解越多,也就越看到征调背后地危险。
等唐成他将这份征调文告并后附的文书翻完,他再没了伏案提笔开始做事的念头,而是捧着这份征调文告进了张县令的公事房。
迎着张县令的眼神儿,唐成将这份厚厚的一沓文卷摊放在了他面前,“大人要的可是这个?”。
张县令随手翻了翻文告,拍着脑门摇了摇头。“是我思虑不周了,你这就去西院儿找姚清国,让他从各曹刀笔吏中抽调人手儿过来,就依着这个样本做一份出来,越快越好”。
唐成顺着张县令的话点了点头,静默了一会儿等文卷收好后要出去时,他才轻声问了一句道:“大人的意思是在全县范围内统一征调?眼下已经是四月底了”。
唐成这一问一说之间。两句话听来全然是风马牛不相及。却让张县令听地身子猛然一愣,“我心下实有些烦乱。你要说什么就尽管说,莫来这微言大义的春秋笔法”。
“是”,唐成等的就是张县令这句话,其实这征调背后的风险张县令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他现在脑子太乱,所以就没心思去想这些事儿,而身为秘书的唐成就有必要加以提醒。
“大人,眼下时令已经是四月底,正是庄稼四遍锄的时候,也是各里各村农活最忙的时候,这时候在全县范围内征调丁壮必将影响到本县全年地收成,那此后租、庸、调各项税赋地征收也必将大受影响;再则一次性征调这么多丁壮助战围剿二龙寨,不拘是军器还是口粮,只怕本县官仓里都支应不起。三则剿匪总不免死人,这后续里就还涉及到死者的安埋抚恤”,随着唐成地侃侃而言,张县令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张县令这虽然是第一次任主官,却并非刚刚出来做官,这些东西他那儿有不明白的,眼下不过是急怒攻心罢了,所以诸般情况唐成也只是点到为止,“撇去这些不说,最让人担心的却是征调过程中会出事。一旦这个征调文告大人署印转下去后,就该是姚主簿负责具体操办了”。
唐成这句话虽然说的含蓄,却让张县令听的悚然一惊,原本毛躁的根本没法儿想事儿的他也因这一惊之后,迅的静定下来。
在庄稼收成前的大忙时候征调身为各家各户主劳动力的丁壮男人,这本就是最容易激起民愤的事情,更别说具体操办此事的还是姚主簿,只要他稍稍在里面做点手脚煽煽风,点点火……跟辖境生匪升不了官儿比起来,因施政不当而激起民变可是要杀头的罪名,“残民以逞”这四个字实在是重于千钧哪!
即便那姚主簿不趁着这个机会做手脚,若因此番征调扰民耽搁了这一季庄稼的收成而使赋税任务完不成的话……那还不等九月份监察御史来弹劾,张县令这个位子就已经坐不住了。
忙中生乱,或者是关心则乱,世上有那么多聪明人却干出了蠢事儿,往往就是因为如此,而张县令有心征调全县丁壮显然就属于这种情况。
说起来实是多亏了唐成的提醒,否则一旦他在急促之下给征调文告署印转之后,到那时就是清醒反应过来之后也已经晚了,不定得闹出多大的是非来。即便是亡羊补牢的能将此事消弭下去,有姚主簿乃至其背后的州城马别驾在,异日吏部考功司考校时,张县令“昏庸无能,朝令夕改”的八字考语是跑不了了,而一旦背上这八字考语,也就意味着他此生的仕宦之途算是走到了顶儿。
想着想着,张县令额头角竟然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还有什么想法一并说出来”,虽然没有对唐成说什么感谢的话,但张县令看过来的这个眼神中却已表达了这个意思。
“又要剿灭二龙寨山匪,又不能请调镇军,如此以来征调地方丁壮势在必行,大人的想法是不错的,只是具体该怎么征调,要征调多少人,这些人又该如何安排,大人倒是可以垂询一下赵县尉的意见,我对此也是全然不懂的”。
“恩,说的对,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哪!”,张县令指了指唐成拿着的文卷,“拟写征调文告的事就先放放,赵县尉到了之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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