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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我师父连来了好几封信,催我回辰阳给阿娘修墓,在此之前,我还得去一趟陵川,我阿爹的尸骨从罪人邸迁出来,所以大概得走个一年半载。”
她说着,似想到什么,快又道,“长公主不必忧心,如果您希望官人留在京,这些事我一个人去办就行。”
长公主听了这话,不禁莞尔,“你们是夫妻,本宫儿拘在身边,让你一个人离京,这是什么道理?说你们亲了,你的爹娘,不也是儿的爹娘么?”
她着青唯,或许正是温野这个说走就走干脆利落的脾气,容才这么喜欢她吧。
“且儿,未必希望留在京。你知道上京城为没有昭王府吗?”
谢容是王,按说八岁就该开衙建府,眼下都二三了,京的昭王府却迟迟不建。莫要说青唯每回来京都住在江府,这么多年下来,连谢容自己也是昭允殿、公主府、江家三个方换着住。
朝廷从来没有苛待过昭王,不建昭王府,只能谢容自己的意思了。
青唯问:“不让建?”
长公主悠悠叹了一声,“儿出生的头五年,一直是跟着父亲居多。父亲出身州谢氏,谢家的人,一个比一个还不羁。儿的父亲少年时踏遍山河,甚至越过劼山去过苍弩,远渡东海到过吉比等。可能行的路越多,越知道大周山河的壮美,越不忍这样的疆土被异族践踏。儿的父亲去了后,先帝就为儿封了王,接进宫了。儿时候,子其实肖的父亲,有点关不住,有回父亲在惠风楼上一群士人诗酬唱,居然也要跟在父亲身边。可是儿到了宫里,子一下就变了,变得少寡语,人也越来越沉静,我本来以为是父亲离世伤心所致,后来想想,伤心是其次,终归是先帝将‘洗襟’二字强加在身上,束缚了吧,所以反倒是做‘江辞舟’的几年,更加像自己。
“其实昭化二年,儿的祖母到京来,儿曾提过,说‘能不能和祖母回江留’,怨我,当时竟没意识到这句话才是的心意,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该答应的,如果应了,后来也不会……”
长公主说到这里,语气限憾悔,“一辈人有一辈人的债,沧浪洗襟的过往加诸在身上,太不公平了。”
可惜直到后来,长公主才发现,谢容除了公上会署清执,亲近人的私函上只写容。
发现不愿在京建昭王府,是因为哪怕生在上京长在上京,觉得自己于上京而,始终是个过客。
“洗襟台坍塌以后,本宫听后来救治的大夫说,人抬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右臂的骨头当时就折了,左腹破了个口子,流血流了近三,差点活不了。”
最可怕的是陷在暗日的残垣断壁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却听着身旁先前还在痛苦□□的人慢慢失去生息,然后这一切的错归咎于自身,还未殒命,人已身在间。
青唯安静听长公主说着。
其实她从未问过谢容当年陷在洗襟台下,究竟经历了什么,因为担心触及的心结。但是手臂上,左腹上长长的伤疤她都过,甚至一遍一遍触过,眼下听长公主说起,才发现纠缠了谢容许多年的噩梦远比她想象得要可怕许多。
青唯沉默许久,问:“官人的心病,后来是怎样好起来的呢?”
如果她记得不错,直到一年前,谢容在凛冽的冬雪里摘下面具,的病情还严重,甚至不能久立于光之下。然而五个月后,们在上溪重逢,的病势已好转许多。五年都治不好的宿疾,为能在短短五个月里好起来,哪怕像德荣说的,因为谢容决定要查清洗襟台背后的真,缠绕多年的噩梦呢?化不开的心结呢?
长公主听了这话却笑了。
原来容竟没全部的心里话告诉这姑娘。原来还留了那么点情根,沉默不种在了心。
是啊,谢容的病是怎么好起来的呢?
彼时温野伤重离京,谢容忧重以至旧疾复发,隐隐竟有加重之势,长公主赶去照顾,却见面苍白倚在床头,安静道:“母亲不必担心,我会好的。”
长公主只当是在安慰自己,正欲嘱休息,却接着说道,“因为我想明白了一桩事。”
“倘若朝廷从未修筑过洗襟台,倘若洗襟台不塌,我会遇见温野吗?”
“所以,如果不论及人生死,不细算楼台坍塌后的一切代价,如果仅仅计较个人得失,如果洗襟台的坍塌,只是为了遇见她……”
谢容闭上眼,五年前以复加的伤痛,五年下来如同凌迟般的悔恨噩梦,不见光的每一个日子在脑海浮掠而过,最后却定格在流水长巷,身着斗篷的女子撞洒的酒水,新婚之夜,挑起玉如意,掀开她的盖头,“那我愿意承受这样一场灾难。”
……
长公主于是什么都没解释,只是缓声道:“没什么,心结解开了,噩梦也不是噩梦,的病便好了。”
她说着,温和笑道:“野,你和容既然亲了,以后见到我,不必称长公主,改口唤母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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