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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还觉得挺有道理的。
有时候的确佩服她,一颗心能如此的有韧性,不等别人来安慰,自己便先将自己安慰好了。
栖迟坐着,他站着,她的手指挨着他玄甲的前襟。
这种铠甲通体铁质,十分厚重,她用手指拨了一下上面冷冰冰的铁片,问:“为何不卸甲?”
伏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栖迟一下明白了:“随时还要回前线是不是?”
他颔首:“突厥还会有动作。”
战事还没有结束,他是特地为了她和孩子赶来的。
栖迟也明白,见他肩头铁片上还沾了干透的血迹,便知他一路过来一定是与突厥兵交手了多次,跟着便想起了仆固辛云的话,所有所思道:“他们这次入侵得太过蹊跷了,像是有帮手,时机又寻得这么准,像是冲着你我来的。”
伏廷沉默一瞬,说:“我已有数,只是不敢确定。”
不是不确定,而是不敢确定。栖迟细心地察觉到这点细微的差别,不禁看了看他。
伏廷却没说下去了,他伸手扯了羊绒搭在她膝上:“歇着,这些事都交给我。”
栖迟“嗯”一声,虽然他说还没确定,这一句话,却还是让她有了种心定感。
“大都护,有军报送到。”帐外一个近卫低低禀报。
伏廷神色立时收敛,直起身说:“我先出去,让李砚进来,他该急了。”
霸占她到现在,也该让他们姑侄说说话,趁机也将战事的事转开了。
栖迟看着他走出去,人已坐正,早已挂念着侄子。
李砚后脚就进来了,身上雪白的锦袍已经脏了,一条手臂上包扎着布条,一看到她竟然什么也没说出来,在帐门口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短短几日,他已瘦了一圈,栖迟看着心疼,招了招手。
李砚缓缓走近,这才道:“姑姑,我一路上都挺好的,没遇着什么凶险,弟弟也乖。”
“真的?”栖迟看着他,知道他又是不想叫她担心。
李砚点头,看一眼床上的弟弟:“真的,就算有凶险,逃过了也就不算凶险了。”
栖迟抚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冲着他微微笑起来:“你已长大了,是真正的光王府世子了。”
若她哥哥能看见他如今的样子,不知该有多骄傲。
天黑如墨,穹窿似盖,笼罩着草场。
大都护带子入部中,这对一方胡部而言是莫大的荣耀。
仆固京不可怠慢,少不得就要着手庆祝。
几个部族里的男子掳着袖子,兴冲冲地在草场上要宰羊,忽有一个兵小跑着过来传话:大都护下令不必费事,战事当前,一切从简。只需要为夫人多找几个仆妇照顾孩子即可。
仆固京原本还在旁亲自指挥,得了这命令只好作罢,感慨一句:“大都护实在节俭,为了北地连头一个孩子也顾不上。”说着连叹两声气,摆了摆手,遣散了族人。
仆固辛云站在他身旁,朝远处亮着灯火的胡帐看去,想起那位夫人一向手笔很大,大都护如此在意她,岂会不庆祝呢,说不定是自己庆祝了吧。
……
胡帐里,灯火燃了好几盏,照得亮堂堂的。
帐门拉得紧,桌上摆着一只装着热水的木盆。
新露抱着刚刚洗完澡的孩子送到栖迟跟前来,叹息着道:“若是在都护府里,从出生到现在哪一日都该是热闹的,可现在三日都早过了,才得以为小郎君行三朝礼。”
栖迟接过孩子,无奈一笑:“那也没法子,谁叫这孩子会挑时候来。”
三朝洗儿是生子三日后的礼节,原本不管是洗澡水还是行礼的人都有讲究,洗澡水要用桂花心、柑仔叶、龙眼叶、石头仔及十二枚铜钱煮成,亲朋好友都得出席。
可现在是在前线,只走一个形式罢了,只有往洗澡水里扔钱的那一步,栖迟没略过,是自己来的。
通常是扔碎钱,她没碎钱,身上倒是有些飞钱,也沾不得水,最后新露洗一下她便压一张飞钱。
带着的全都给了,若非只带了这些,怕是还要继续。
就连新露都说:家主这是想将全部身家都给儿子了。
栖迟也是心存愧疚,这孩子一出生就遭了回罪,就想给他所有。
桌上还放着仆固部送来的两身小衣服,赶不及做,是别的孩子的,有些大,但也还能穿。
新露不禁又嘀咕,想她和秋霜为家主的孩子做了多少小衣服,皆是上等的名贵绸缎制成的,不想遇上这种凶险,一件也没带上。
“这下连衣服也是百家的了。”栖迟笑着说。
刚给孩子换上衣裳,帐门掀开,伏廷走了进来。
新露立即见了一礼,退出去了。
栖迟看着他:“你回来晚了,错过了一回礼。”
伏廷看了眼孩子,小家伙躺那儿,穿着宽大的胡衣动了动小胳膊。
他第一回当父亲,哪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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