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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他被他三哥晾了好几天,又是一阵耽搁。
这个他就不提了。
提了怕这位嫂嫂花了钱还不快。
栖迟问:“既是看马,又何必要带上我?”
罗小义答:“皋兰州每年都来其他州府的达官贵人,今年听闻都带了家眷的。三哥身为大都护,万一遇上可不好,往年嫂嫂没来也便罢了,今年都来了,怎能不带上嫂嫂呢。”
栖迟闻言不禁心中一闷,抿住了唇。
还以为是那男人想通了,却原来只是因为不得不带上她。
罗小义在外面听不到她声音,补了一句:“嫂嫂安坐着吧,等到会合的地方我会说的。”
栖迟轻轻应了一声,转眼看到李砚将双手拢在袖中仔细搓着,才想起走得匆忙,轻装简从的,竟也没在车内准备盆炭火。
她想一定是她性子太好了,几日不见,那男人一句话她便答应同去了。
车马应当是出了城,能听见车轮滚过城门下时的回声。
而后就没什么声响了。
直到中途停顿了一下,栖迟才察觉过去许久了。
身旁的李砚都开始打瞌睡,到现在也没再听见罗小义的声音。
她隔着窗格问了句:“到哪里了?”
也没人回。
疑惑着,伸出根手指,挑帘看出去,一眼看见车旁一匹黑亮高大的战马。
男人的腿踩着镫压在上面,腰身紧收,后挂佩刀,身下是她曾亲手系上去的马鞍。
她手指挑高,将帘子全掀起,看见了他的侧脸。
伏廷眼观前方,目不斜视。
谁也没料到他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罗小义已去了后方,车旁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他和他的近卫军。
栖迟手指捻着细密的锦缎帘布,眼睛盯着他。
他脸偏过来,与她视线一触,又转了回去。
身后罗小义唤了声三哥。
栖迟放下了帘布。
眼神却仍落在缝隙处,布帘偶尔被外面大风吹起一下,她便能看见他一片军服的衣角。
到后来才拉紧了,是怕风灌进来冻着旁边的李砚。
伏廷打着马,身旁跟上来罗小义。
“三哥,停下休整一下吧,这又不是行军。”
他们习惯使然,赶路太快,一早入府接了人就走,直到现在,都赶大半天路了。
可这次不同以往,是带了家眷的,又是女人又是孩子,体力可比不上他们这些行伍里的。
伏廷看一眼身旁马车,勒了马。
车在十里亭旁停下,李砚第一个从车里跳下来。
他嫌冷,拉紧了身上裹着的大氅,搓着手,脚步动着。
外面日头还在,倒比车里暖和些。
罗小义看见,叫人在亭外生了丛火。
李砚靠过去,仔细掖着衣摆蹲下,烤着手,眼往旁边瞄一下,唤:“姑父。”
伏廷坐在台阶上,身侧是刚刚解下的刀。
他看一眼旁边的孩子,见他鼻尖冻红了,一手从怀里摸出酒袋,抛过去:“喝一口。”
李砚两手兜住,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话,诧异地看着他。
许久,又看一眼怀里酒袋,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说:“我不会喝酒。”
伏廷是想叫他暖个身罢了,一条胳膊搭上膝,说:“别多喝就行。”
罗小义在后面给他鼓劲:“世子莫怂,你可是光王府的世子,要做顶天立地的男人,岂能不会喝酒呢。”
伏廷看他一眼。
罗小义闭了嘴。
钱的事还没过去,他身上伤才见好,暂且还是少在他三哥面前玩笑比较好。
李砚又看一眼伏廷,见他就这么席地坐着,再看自己,却是如此毫不松懈,一抿唇,便也松了衣摆,干干脆脆席地坐下。
而后,终于拧开酒袋上的塞子,抿了一小口。
只一点,也烈气冲鼻,他捂着嘴,脸红起来,但很快身上就热乎了。
“谢谢姑父。”李砚道着谢,将酒袋又还回去,拧上塞子前还不忘用袖口拭了一下。
伏廷发觉他有点过于懂事乖巧,再坐着怕他拘谨,拿了酒袋起身离开火旁。
罗小义见他走开,才坐到李砚跟前去,放开来打趣:“世子就该这样,来了这北地就不要再端着光州的样子了,那么正经做什么,不如我再给你喝点?”
说着又去怀里摸出酒袋。
……
伏廷一直走到亭后,站住了。
栖迟倚着亭栏在他眼前站着,双手拢在披风中,脸掩在兜帽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知道她一定是看着他从火堆那里走过来的,手中酒袋在腿上敲一下,问:“难道你也想喝一口?”
栖迟看了眼他手里的酒袋,说:“我不会饮酒。”
说了和她侄子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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