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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层云劲卷,阮仲带着朝朝并一起从寒地南下的几十死士全速西行,依顾星朗的交代往边境去。
“同世叔说了什么?”
顾星朗分明震动,以至于之后再对话,从神情到语气都变得无比温和。
“秘密。”朝朝抿嘴答舅舅,脑中浮现彼时情形——
-你唤我什么?
-你同娘亲办完事,好好回来见我,我再唤第二遍,第三遍,无数遍。这是条件。
-何以,你是怎么…
-我梦见你了。梦里我就这么唤你的。而且我同你长得好像啊,比跟娘亲还像,哼。
-像我不好么?
-虽然你很很很好看,可我更想像娘亲哎!
马蹄声已远,女儿音容仍在眼前。旷野之上,顾星朗不自觉笑:“你传给她了。苏氏梦兆,由母亲给女儿,果然不假。”
阮雪音在望西边天幕,神思不属,话听进耳,好半刻才反应:“什么?”
顾星朗转头温柔道:“她知道我是谁。还说,”
那是朝朝临行前的最后几句话。
-春天,爹爹,你、我还有娘亲采了好多好多花,一大捧全抱在你怀里。我好像长大了,反正比这会儿高,穿着跟娘亲一样的湖色裙子。我猜,那就是以后的事吧。肯定是的。
笑意漾在他脸上,春风般,二十岁顾星朗的模样。他没说出来,阮雪音也不追问,只轻声道:“所以结束这局吧。我们回霁都。”
上官宴身死,与之相关的一切,新政、深谋、景弘十年让阮雪音不得不消失的所有缘故,都可以用另一些说辞,造出另一个故事——她因此得以名正言顺回霁都。
这也便是在寒地时慕容峋说服顾星朗联手的最大筹码。
只是顾星朗,从没想过要取上官宴性命。
另一侧阿岩随亲卫们东行,竞庭歌与慕容峋凝眸目送。
“那个人,是你安排的么?”她问。
“不是。”他答。
“实话?”
“除了寒地之行对你有所保留,我从没骗过你。那人若一早有异心,以上官宴之能,不会不察。”
所以出手之人,不过是忠君之士——慕容峋果真驾崩了便罢,骤然发现没有,临阵变节。
竞庭歌闭上眼。小雪说许多进程改变于微不足道的一刻,也许是微不足道的一个人,确为至理。
“返回扶峰城的兵马,都安排妥当了?”——不仅要守扶峰,更要去苍梧报信,请兵西援。
慕容峋嗯一声。
阿岩的队伍已消失在视野内。他回头,遥遥西天不见异象,但他不能等、赌不起,因为一旦出现异象,譬如警烟炸天,五分被动就会变为八分,他一番奔袭,就都是枉费。
“活捉顾星朗,赏千金,封万户侯!”
这话起得太突然,落在充满离愁别绪的旷野间,像一句玩笑。
但顾星朗三字对蔚骑们而言从来不是玩笑,所以战马随之扬蹄、号角随之响起——近千人的队伍要合围生擒百人,易如反掌。
大军还没及冲锋。
分明的单骑之声急烈地传来。
那人浑身是箭,伏在马背上高喊:
“祁军围城!复州告急!祁军围城!复州告急!”
自然是蔚人,冒死冲出复州城的信使。
只有两句不断重复的话,却足以立时改易战局。
“是——”淳风?阮雪音看顾星朗,话没问出已有答案。
当然。在寒地他就告诉她,有准备,淳风和薛战领着千军万马一直在边境驻留。所以他确实已下指令,那指令多半便是:
薛战西进攻伐,淳风东进接驾。
“先停手!”竞庭歌低声。
“事已至此更不能停手!”慕容峋沉声,“抓住顾星朗,还有谈判迫他退兵的可能!”
“他若不就范呢?!宁肯跟你拼个玉石俱焚,也要夺取蔚西呢?顾星漠已长成,祁国有的是后发之力;苍梧因上官宴身死已临变局,你这始作俑者若不能活着回去收拾,我蔚国当如何?!”
慕容峋心中狂震。复州被围,祁国兵马就在十里外,立即擒拿顾星朗原本是唯一对策。但诚如竞庭歌言,若对方已不惜命,擒拿谈判就毫无用处,而他慕容峋带着这不到一千的兵马,很可能不敌十里外数目未知的祁军。
所谓玉石俱焚。
“他会么。”会不惜性命么。
“你会他就会。你们两个都死不让步,不就是想毕其功于一役?”
放弃此回合,又是望不到头的争斗,不若毕其功于一役,短痛代长痛。到这刻,竞庭歌已彻底了然双方心态。
她相信阮雪音也了然。
慕容峋心中挣扎,终是抬手示意。
身后兵马因此收势,那重伤的信使见得黑甲的骑兵,没功夫细想是哪路人马,直冲到跟前,奄奄一息:“对方围而不攻,只射杀试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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