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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脚踏在大地上,方觉驭马时感受不假:真的很像梦中林,林中路,只身边的人换了,不是顾星朗。
阮雪音为此放心又悬心,回头嘱走在后头的阮仲当心,又提醒纪齐小心,最后拉住了竞庭歌的手。
早先在石堡门口也是拉了的,牵着走路毕竟又不同。竞庭歌忍了一会儿,道:“不用这样吧。”
“我乐意。”阮雪音难得强势,察觉她想抽手,发力抓紧。
竞庭歌总觉哪里不对,忽然一声嘶:“不会将顾星朗对付你的法子用给我了吧?!”
阮雪音稍忖,这拉住就不放的架势还真有些像。“要紧时候,确实管用。”
光亮在一点点变强、变广,两人噤声,蹑着脚尽量不发出响动。
阮仲和纪齐都是习武行军数年的身手,踩在冰雪间本就全无声息。
矮坡入眼时阮雪音再次停步。
纪齐在前听见她停,也驻足。
还要走过好一段才会彻底出林子,但已能透过高木间隙将情形看分明。
这一片在石堡的西北方,矮坡是完全的正南正北狭长走向,叫人猜测其上湖泊是否也依地形。
矮坡以南的列阵颇为怪异,不成章法,似乎只是身着铠甲的兵士乌泱泱站在一起——那些兵士也怪异,几乎都是矮身量,手中武器亦各不相同,这般距离看,甚至辨不出是刀是剑、是枪或是矛。
“有那个库拉么?”阮雪音紧紧拽着竞庭歌的手,生怕她闹出动静。
竞庭歌勉力盯,摇头:“太远了,看不清。”然后恍然于阮雪音此问,再望远处半晌,“寒地竟有这么多原住民。”
阮雪音目力比她好些,大致一数,“与不周山差不多。铠甲哪来的?”
竞庭歌稍忖,也只能猜:“从前他往返颇多,一年年带过来的吧。”
谁说慕容峋不会谋长线?纵使误打误撞,也是华彩一笔。阮雪音遂望北侧。
上官宴那头明显都是精锐,且全是骑兵,个个人高马大。数目倒并没有更多,叫人疑惑——哪怕在自己地盘,哪怕没料到会有慕容峋这出,来见顾星朗,就带一两百人?
“人数虽相当,实力悬殊大吧。”她道。一边是训练有素的禁军,一边是野蛮生长的异族。
竞庭歌摇头,“别小看了这些原住民。能在这种地方生存繁衍,都是斗士。库拉的身手就极好。他们还占着地利。”难说还有旁的准备。
阮雪音认同,再次蹙眉:两边战阵的起始都在两侧矮坡的中段,然后一路往下而至平原,各向南北延伸——隔着坡顶一大片湖,全无包抄之势,怎么战?
视线拉回复往上,隐隐能望见坡顶两端分别站着的人。
当然便是两位主将。
“还算争气。”竞庭歌轻道。
阮雪音明白是说他们没有着急动手、弄得两败俱伤,给顾星朗可乘之机。
也因早些时候在看雪光吧,毕竟是上官宴此行的初衷之一。
——所以他们俩带着队伍,在湖边看了雪光。
梦里所有人就是奔跑着到湖边看雪光,就是跑过这样的林子。
两相对照,其实有些应兆。
阮雪音心跳再次剧烈起来,“你该去了。”
竞庭歌转头,呛上回合的声:“我还没想清楚呢。”
“不是已经看了?”阮雪音以牙还牙,旋即正色,“趁还没动手。”
竞庭歌沉吟一瞬,迈出一步,发现手还被阮雪音攥着。“喂。”
阮雪音才反应没松开,却也不急松,低头看向交握的两只手。
“庭歌。”
竞庭歌汗毛竖,“行了。我要去了。”
阮雪音抬头望进她的眼,“我做了很不好的梦,很不好。所以生怕他们已经打起来了,所以拉着你紧赶慢赶。可我这会儿又犹豫了,有些怕让你去。但不让你去,他们俩又势必要决生死,这也是你不能接受的——”
“婆婆妈妈。”竞庭歌蹙眉,瞪着她有顷,声软下来:“你做得对,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感激。小雪,你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不仅了解,且永远在尽力成全,我娘亲若在世都未必有你做得好。当然,我没有机会知道了。”
她说最后一句时带了点笑。
是释然更是怅惘。
天底下没有任何人如阮雪音般明白她这个笑,那是相依为命、打小都希冀母亲的两个女孩子独有的默契与懂得。
“前夜我见到我娘亲了,在梦里。”
竞庭歌稍怔,“真好啊。我也会做梦就好了。没关系,你帮我见吧,然后告诉我跟画上的像不像。如果梦里还能交谈,告诉她,”她顿住,鼓足很大勇气似地,
“我很想念她。”
竞庭歌怎会说这样的话呢。
从前的阮雪音也不会有今日表现。
许多事都改变了,又似从来没变,原本就是那样的。
但这番对答真像在告别,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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