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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挺大,但她身轻如燕,也就没弄出多少声响,不足以吵醒沉睡的人。
静谧却只持续了几个呼吸,便听顾星朗道:“原来夜夜跑过来偷抱我啊!”
分明狂喜,强压着语气。
阮雪音从噩梦开始就心跳过速,冷不防被他一吓,松开手。
立马被他反手抱回来,被子一掀,裹进怀里。“嘶,这么冰的身子。”
“穿着斗篷的。”阮雪音道,想说不适合呆在被窝里。
“嗯,是太大一件了,还把寒气带进来了,赶紧脱掉。”他伸手解她系带。
“欸你——”
大半夜主动投怀的是她,这时候别扭仿佛不应该——确实不应该,哪怕因噩梦冲动行事,心意是真的。
而顾星朗已在瞬息间将斗篷扔到床尾,拢她更紧,掖了掖被子,一只手再往她身上探。“穿这么少?!”
阮雪音答非所问:“你醒得好快。睡不踏实吧。”
顾星朗扑哧:“根本没睡。”
阮雪音稍怔:“那方才——”分明几个呼吸之后才吭声。
顾星朗凑去她耳边:“想一直被你抱着啊。然后发现你跟冰块儿似的,算了,我抱你也是一样。”
幼稚。她这般腹诽,黑暗中轻声:“今夜就离开吧。神光我已看见了,绿的白的都见了,没什么了不起。你非要我回霁都,我跟你回去便是,然后再怎么办,我们一起想法子。”
显然是权宜,哄他的,因为法子必须在回去前就想好,否则覆水难收。
但顾星朗被一波接一波的喜悦占据了心脑,暂时不想戳破,搂着她好半晌平复,问:“做梦了?”——她刚说看见了雪光。
阮雪音稍犹豫,一点头。
顾星朗笑起来:“我死了?”所以着急劝他离开。
前夜高地上他就问过类似的话,当时她让他别胡说。“是。”此时却一改态度。
顾星朗怔住,然后低笑出声,“怎么死的?”
周遭尽黑,提及梦境阮雪音仍觉不堪重负,闭上眼,“掉进了深渊。”
梦里其他人跑在前面,完全一样的路线,而这正是整场幻境里最骇人之处:意味着,他不是第一个掉下去的。
意味着,星光月光神光同时亮起之时,这茫茫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我们走吧,顾星朗。”她再次抱住他。
长夜深寂,却因人心翻腾显得喧嚣。
顾星朗许久方回话:“法子已经有了。机会就在这里。”
阮雪音反应一瞬才明白他是说:名正言顺接她回霁都的法子。
今夜石堡外他摩挲扳指时她就有些想到了。
“《易经》中有一卦曰履,兑下乾上。所以慕容也是以此说服的你。”她蓦地坐起。
“很快就会有结果,小雪。”
阮雪音脑中轰然,翻身而下,床尾摸索斗篷。
“君子协定,无论谁赢,不取对方性命,输者永囚寒地!”顾星朗也坐起。
阮雪音已摸到斗篷,披上,胡乱系好带子,“他们在哪里?”
“小雪。”
“在哪里?!”
居然晚了。
居然已经开始了。
是她们关上石堡的门之后吧?到此时,不算过了很久,却也足够发生一些事了。
“避开你们远远对决,就是不想多牵连,尤其是孩子!”顾星朗沉声。
阮雪音心知急躁了,因梦境也因时不待人,强迫自己冷静,站在黑暗里问:“如何对决?”
“带齐各自所有人马,一战定乾坤。他们俩都是习武之人,都接受此法。”
“谁提的议?”
“上官宴。”
阮雪音倒吸凉气。援军明日就到的人,竟主动邀战今夜?她略想了想,“早些时候慕容的行踪,被他跟到了。”
顾星朗没应。
阮雪音恍然,“你。被你跟到了。”——应该老早就交代了纪齐或小八,密切注意慕容行动吧,那会儿跑出来同她说话,是为看看底下人有没有依令办事,“然后你将他的部署告诉了上官,又将上官调兵的事告诉了他。”
上官宴计算之后,认为目前人手足以抗衡,那么与其等着对方偷袭,不如先发制人。
顾星朗不意外她迅速厘清、全部说中,轻叹一声,“所以等着吧。已是局面下最好的法子了。”
“你,”阮雪音依旧站在原地,脑中过不去那个梦,也过不去竞庭歌站在门口守夜的画面,“是想同时保他们两个的命,还是想,一网打尽?”
若是从前的顾星朗,当然前者七分后者三分;可如今,能有五五分已算不错。而他这般做法,两种可能都是存在的。
“同时保命,且一网打尽。”顾星朗答得很快,很坦诚。
阮雪音绷着心脑又忖片刻。“国家社稷在前、个人信仰在后,此为上官家传承。有些道理就算慕容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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