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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风淡,吹得人恍然如梦。
坤仪被他轻揽着,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
眼光好么?她选中他,信任他,也算她眼光好?他这话,是在澄清她的怀疑?可是,她的心思谁也没告诉,还特意弃了那绝色小倌不顾来看他,就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又是从哪里瞧出来的端倪?
聂衍松开她,瞧见她脸上的茫然,想起自己竟与黎诸怀打这样的赌,当下就十分愧疚,补偿似的将那一方璇玑琴拿出来,放进了她手里。
璇玑琴以乌木铸就,光华流转,弦上若有虹,若不当法器,只当个一般玩意儿,也是分外讨喜的。
“近来司内事忙,殿下身边也不甚安宁,若是想……有事想找我,便拨这琴弦。”他说着,将璇玑琴化成巴掌大小,挂在了她腰间。
坤仪虽然修道术很差劲,但眼力一向不错,只一扫就知道这法器贵重,不由地有些纳闷。
他若当真像徐枭阳所说,只是拿她当工具,又何必给她这些东西,不给也能凭借驸马身份做他想做的事才对。
想来徐枭阳对她也没有说完全的实话。
摇头不去多想,坤仪高兴地收了东西,然后笑着问他:“侯爷可是想吃掌灯酒家的饭菜了?上回外带,瞧着侯爷吃了不少,今日若没有胃口,我便再去带些回来尝尝,你总不能饿坏了身子。”
原本只是个赌约,聂衍也不至于这么挑剔娇气,但不知道为何,他突然也想任性一下,当即就点头:“我便在此处等殿下回来。”
“好。”坤仪笑眯眯地起身,扭头就去吩咐兰苕准备车驾。
堂堂公主,为了他的一顿晚饭,竟要亲自上街去买回来,聂衍觉得没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了,坤仪就是很喜欢他,或许因着他对她的保护,又或许因着两人的朝夕相处,无论如何,结果总是好的。
有此倚仗,他便能多查一查她那诡异的胎记,也好早些助她脱困。
想到这些,聂衍的心情挺好,起身挪坐到靠窗的小榻上,一边翻阅卷宗,一边瞥着外头。
可是等到天色完全黑透之时,饭菜回来了,坤仪人却没回来。
他望着回禀的下人,轻轻皱了皱眉。
坤仪原本是打算买了饭菜就回去的,她连凤车都没坐,只坐了普通的软轿,就是为了避免一路上有人行礼问安耽误功夫。
没曾想轿子刚从掌灯酒家出来,就被个带着黑纱斗笠的道人拦住了。
“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有灾祸,在下行走江湖二十年,能替人消灾解难,只要二十两……”
兰苕气得直赶他:“去去去,什么人也敢拦我家主子的轿子,帘子都落着,你看的哪门子印堂发黑。”
那人瞧着瘦弱,兰苕伸手却是没推动,他兀自晃着脑袋继续道:“恕我直言,你家主子少眠多梦,有厄运缠身,近来身边还多有妖邪,若是花钱消灾,还有回头之路,若是继续耽误下去,怕是小命难保唷。”
多晦气的话,也敢对着殿下说。
兰苕气得直叉腰,招呼了几个侍卫过来就要动手,坤仪却是喊了一声:“且慢。”
她打帘下轿,仔细看了那人一会儿,忽而一笑:“先生高才,还请酒楼上坐。”
这算哪门子的高才,就是江湖骗子的套话嘛,兰苕欲劝自家殿下,可殿下似乎铁了心,愣是将人请上酒楼,点了一大桌子菜,还让随从先将给侯爷的食盒带回去。
“先生打哪儿来啊?”坤仪给他倒了杯酒,揶揄地问。
这人含笑接过,感慨地道:“山河秀美,万物灵动,我应该是从仙境来。”
“仙境里可有仙女?”她嘻笑,“怎好出去是一个人,回来还是一个人。”
看来是被她认出来了。
秦有鲛摘下斗笠,嗔她一眼:“知你是不愁婚嫁的,倒还打趣到为师头上。”
坤仪展颜一笑,当即给他画了一张烟火符。
灿烂的烟火从符咒里飞出,蹿上夜空,炸开朵朵盛景。五彩的光映照之下,坤仪捏起酒盏,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徒儿有幸,给恩师洗尘。”
秦有鲛很感动,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盏狠狠地拍回桌上:“你跟我学这么多年的道术,怎么厉害的一个不会,光把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记在了心里!”
什么引雷符寻孽咒,她照着都画不好,修道数年,身边还需要护卫防身,丢尽道人颜面,竟也能眼也不眨地把烟火符用水给施出来。
像话吗像话吗!
坤仪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委屈地道:“师父,我是公主。”
“公主怎么了,公主就不会被妖怪吃了?”秦有鲛恨铁不成钢地瞅着她,“你自己说,先前在邻国,若不是有这一技傍身,你岂不是也要葬身妖腹?”
这倒是,她吸引来的妖怪吃了赵京元之后就被她打死了两只,余下的数量太多,她便借着瞒天符躲避它们的耳目,直到师父千里迢迢地赶过来,救下她的性命。
“提起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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