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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祖涣已过了舞象之年,对于十六的少年来说,他有许多心事已经不愿对父亲诉说,包括这次的生辰宴,也是完全遵循着他的意思来操办。
天边微亮,祖逖便乘牛车去往刘琨府上了。一袭锦袍的公子却在院中挥舞着长剑,此剑名‘流萤’,飞鸟游过,触其刃如斩截。
气势如狂风,一剑快似一剑,环环紧扣,他的衣袍随之飘扬在这瑟瑟秋风中,黑眸如隼,剑气逼人,当长剑袭来,侍立在侧的小厮立时闭上双目,不敢直视,那剑把树叶劈成两半,一半坠地,一半则落在他的肩头。
“刘家小郎君来了。”这时一个小厮从前院跑过来,躬身禀道。
长剑入鞘,身边的小厮递上手巾,祖涣随意的擦了两下,便把长剑扔给他,他双臂微颤,这剑极重,若不是天天接剑,一般人自是受不住这个重量的,而祖涣已经大步朝前院走去。
巳时三刻,陆家的牛车缓缓朝祖府驶来,车上的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精美的盒子,车轮辘辘,有时不稳,雨轻怕盒子里的东西颠坏了,干脆放在自己双膝上,手扶住盒子,偏头笑道:“士瑶哥哥,你准备的礼物是什么呀?”
陆玩端坐不语,闭目凝神。
雨轻撇了撇嘴,掀开车帘,一眼望去,已然快到祖府了,远远就能看到许多辆牛车依次停在府门前,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很是热闹。
忽然牛车猛地颠簸一下,陆玩赶忙扶住雨轻摇晃的身躯,怀里的锦盒却被摔到一个角落里,待牛车平稳下来,雨轻睁目一看,惊道:“不好!”
她马上弯腰捡起那锦盒,双手轻抚打着蝴蝶结的绸带,小脸甚是委屈,喃喃道:“我费了好多功夫才做出来的,现在肯定没有卖相了。”
“浪费时间尽做些无聊的事情,真是自讨苦吃。”陆玩微嗔道,然后伸手掀开车帘,问车夫刚才是怎么回事。
前面的车夫一脸歉意的回道:“也不知是谁扔在街道上一根树枝,车轮被杠了一下,小郎君放心,我已经把那树枝拿开了。”
陆玩这才明白,又看了一眼雨轻,估摸她应该无事,便开口道:“抱好你的礼物,若再摔了,只怕到时候看都看不得了。”
“哼,你就会欺负人。”
雨轻不想理他,没过一会牛车停下,她小心的把锦盒递给陆玩的随从,随后自己跳下牛车,又把锦盒接过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陆玩跟在她身后,前面走来几位公子,相熟的不相熟的,他都略略施礼,寒暄几句,相继走进祖府。
今天来的宾客很多,绝大多数都是北方士族,有一小部分的江南士族,像顾毗、贺昙他们均到场了,陆玩便上前与他们叙话。
至于傅畅和荀邃他们则早聚在小花厅内谈笑着,祖涣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雨轻,忙招手示意,喊道:“雨弟,我在这儿呢!”
雨轻点点头,笑盈盈的抱着锦盒穿过人群,走到祖涣身边,附耳低语着,祖涣含笑不语,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二人朝安静的小径走去。
陆玩把这一切都默默的收入眼底,至于视野之外的事情他无暇去想,也不愿去想。
“我听说卢子谅(卢琛)今日也会来,不过他平时很少参加这种宴会的。”顾毗一边说着,一边与他们结伴朝小花厅走去。
贺昙皱着眉头,随后又想起什么,低声说道:“可是那范阳卢氏,卢琛,当年武帝选中他,准备让荥阳公主下嫁与他,拜为驸马都尉,没想到正式的婚礼还未举办,荥阳公主就薨了,此事无不让人惋惜——”
“我想他们范阳卢氏还未必想娶她呢。”
顾毗笑了笑,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毕竟当年荥阳公主死因不明,各种流言一时传的沸沸扬扬,卢琛自此也很少出现在洛阳城,有人说他为了躲避风头,回了范阳郡,也有人说他好老庄之学,四处云游去了,总之他行踪不定,多少带着些神秘感。
陆玩神情严肃,目光傲岸,对于清河崔氏和范阳卢氏,他自然是知晓一些的,不过并未如他们一般好奇。
当年东吴未灭之时,对于北方士族也多有芥蒂,当然像他们陆氏自庐江太守陆康、陆逊父子祖孙三世拥戴东吴政权历八十年,盛而不衰,陆逊更被封为江陵侯,这些自然足可以与清河崔氏、范阳卢氏比肩。
只是如今大不相同了,吴国覆灭后,南方士族被排斥,仕进很难,自己的堂兄陆机当时荐贺循表里说,扬州士人现在还没人做到郎官,荆州和江南士人做京朝官的一个也没有,南方士族对中原士族的独霸仕途,心中怨念已久,但又处处隐忍,其中滋味陆玩也是很有体会的,那些来自北方士族的冷嘲热讽,就像是虎落平原被犬欺。
“士瑶兄,你家族弟倒是和他们很合的来呢。”顾毗看着陆玩那副似嗔非嗔,似怒非怒的表情,忍不住偷笑道。
贺昙这时望见卫玠已经朝他们跑了过来,便施礼笑道:“卫兄,我原想着那日登山后你还没缓过劲来,还以为今日你不会来了呢?”
“为何不来,弘之兄今日定会抚琴助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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