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麴球笑道:“将军放心。我回到牧场后,什么也不干,只每天领着他们野猎、演练;对那些入学的各部酋大子弟,我三日一小考,五日一大考,必叫他们每天只忙着读书、写字,没分毫心思去想其它。”
莘迩莞尔一笑,说道:“这样是最好的。”
麴球朝不远处站着的一群胡人小率招了招手,三四人离开队伍,来到近处。
“将军,我知景威是你的爱将,奈何他被大王任到了我的帐下,我没法还你。大王把鲜卑义从拨给了你,我猜你如今必是人手紧缺,怕是不好统领此军,这几个都是卢水胡的小率,俱各勇悍,而且没有官身,我把他们送给你,你自管酌情随意安排,或能於此事上有所稍助。”
几个胡人小率拜见莘迩。
莘迩看去,这几个人他都认识,其中一个还是老熟人了,便是那个得他宝刀之赠的支勿延。
除了支勿延,余下的那几个胡人小率也和支勿延一样,也都是曾受过莘迩或大或小的恩惠,对莘迩很是服气和尊敬的。一看就知,他们是麴球精心选出来的。
莘迩大喜,说道:“鸣宗,知我者,卿也!我正愁人手不足,卿雪中送炭!”
麴球哈哈一笑,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说道:“送我千里,终有一别。孔穿鹿豕之讥,你我可莫自戴头上。将军,就此别过,来日再见!”
莘迩不觉失笑,心道:“小麴还真是笑谈无忌。”
孔穿是孔子的五世孙,出游赵国,与平原君的两个门客结交成了朋友,后来孔穿归鲁,二友送行,临别依依,流泪不止,孔穿见不得他俩这般妇人的样子,作了个揖,扭身就走了。同行的人问他为何如此绝情?孔穿说:人生志在四方,岂能如鹿、猪也似,常常相聚?
麴球的话略略减轻了莘迩心头对局势的担忧,他笑道:“卿英俊高迈,我虽碌碌,亦不甘卿后。鹿豕之属,故非你我之类。”也端起酒杯,把酒喝完。
两人对揖。
麴球上马,引诸小率、亲兵,追上已在前行的队伍,沿着官道,驰骋西去。
目送麴球走远,莘迩没有回中城,引从骑与支勿延等,转去西苑城。
他的部曲,现正驻扎於西苑城中。
比之东苑城,西苑城人烟稀少,荒凉得多。
羊馥、严袭、兰宝掌等军吏、将校,出迎帐外。
拔若能一家干系到卢水胡的稳定,莘迩不放心把他们留在建康,把他们也带来了王都,他们亦在迎接之列。
莘迩入到军营,巡视了各部一遍。
军营搭建在戈壁地上,周边多灌木、杂草,不远处有个小泉眼,北边是个大沙坑。沙坑边上立了一尊铜佛,这铜佛应是西苑城的居民集资造的,年头颇久,佛像身上长满了绿毛。
莘迩步至佛下,观瞧许久。
羊馥等人跟在他的身后。
见他半晌不语,羊馥揣测他的心思,说道:“明公,可要臣使兵卒将此铜佛移走么?”
莘迩回过神来,说道:“不用。移它干什么。”
打量铜佛,不是因为想把它移走,而是莘迩忽然由它想到了一件事。
羊髦的三策,主要和军、政有关,没有涉及宗教。
而下佛教渐昌,陇人崇佛者众多,士族里边亦不乏信男信女。因为人才凋零而权势大不如昔的阴氏,就是士族里边最为信佛的一家,王都附近山中的石窟佛像,其中有不少便是阴氏出资开凿、塑造的。
莘迩看着铜佛,心中琢磨,想道:“开山造像,损耗民财,不足取,但今乱世,佛教言修来世,又言人生皆苦,下惑百姓,上宜统治,故此越是乱世,佛家越如鱼得水,佛教大盛,将是个人不能阻挡的潮流。那张浑且知通过凿山造佛,扩大他在乡野的影响,我是不是也可以在佛教这方面做点文章,以将之成为一个我可以利用的辅佐力量?”
想法是有了,至於这点文章该怎么做,尚无定策。
莘迩对羊馥说道:“异真,我等下回到城里,便上书主上,举你为督府长流参军。你作些收拾,等旨意下来,就进城到督府办公罢。”
羊馥已得了羊髦的传信,知了此事,并不惊奇,应道:“是。”
“你明天派两个人去建康,把道智和尚给我请来。”
羊馥不惊奇升官,莘迩的这道命令却让他楞了下,说道:“请道智?”
“是啊。”莘迩瞧了瞧左右诸人,心中的想法不足为外人道,装作感悟的模样,叹道,“日前我与宋君智相晋见大王,闻其言及西域神僧,神通玄妙;今我到营,见此铜佛,端得庄严宝象,我心不觉为之震撼。我佛慈悲,我欲精研佛理,请道智和尚来,方便我时时请教。”
莘迩不知,原本的时空中,晋以后,南朝之时,佛教大兴,以至官员出任外郡,常常都会礼请名僧,同往上任。他这个“请道智和尚来”,倒是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
羊馥等人面面相视。
这尊铜佛色泽晦暗,锈迹斑斑,满是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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