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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将军既将此姬赠我,”他慨然道,“我又何惜美人?唯愿董公有灵,得享血食,助我等攻取长安!”
那应该是一把好剑,刺穿她那娇嫩的胸膛时甚至未曾受到半分阻碍,只是在利剑拔出的一瞬,鲜血喷涌而出,却没有立刻咽气,令她得以倒在地毯上,看着自己和那位女郎的鲜血慢慢将开满蓝白色小花的地毯染红。
她其实心里很是疑惑,想要问一问那位大人为什么那样做,但她终究没能问出来。
第66章
《晏子春秋》里有那么个故事,大意是说某位齐公帐下有三位将领,居功自傲,很让齐公头疼,于是这位主君请来晏婴,出了个二桃杀三士的主意……
吕布现在觉得自己像齐公,也像晏婴,但总归来说更像那个桃,因为他那两位勇士为了一个桃撕得不可开交之后,谁也没有引颈自刎,而是齐齐地跑来找他理论。
……他不知道该怎样理论。
“论理那把青黄玉螭龙梳就当是我的!”魏夫人是这么说的,“你宠妾灭妻也该有个限度!”
“王校尉送来那一匣珠宝,将军不是都送给了魏氏?”严夫人委屈道,“只留一把玉梳与妾,必是魏氏不要的东西,才胡乱丢给妾!”
“我为冢妇,珠玉珍玩本来就当由我保管!”魏夫人怒道,“将军是嫌我年长色衰,欲娶新妇耶?”
“将军既赠妾此梳,妾百般珍惜,现在将军竟欲将它要回!莫说拿一匣珠宝来换,”严夫人眼泪汪汪,“便是金山银山也换不回妾对将军的情意!”
府中这一大一小虽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十分有默契,从不当面吵闹相骂,而是都来寻他要公道。
若她俩吵闹的是厨房那点事,吕布就把厨子抓来骂一顿了,他总这么干,厨子也已经被骂得平心静气,心死如灰了,但现在骂的是珠宝首饰的事,他又不能将那个校尉抓来骂一顿。
……他其实挺想骂的,骂那个查抄郿邬的校尉干嘛要送来这一匣珠宝珍玩。他也挺想骂自己的,悄悄收起来不好吗?为啥非要给她们俩呢?
而且看魏氏和严氏这个坚决只寻他哭闹,就是不直接撕起来的智慧,吕布总怀疑如果晏婴面对的是她俩,那么拿几个桃子都是不管用的,因为这两位夫人只会泪眼婆娑地盯着齐公,一定要他亲口分出战功高下。
……吕布想了一下,打了个哆嗦。
“将军莫不是见妾已无好颜色,故而厌烦了妾!”见到主君坐在那里,眼神直勾勾的发呆,严夫人那双杏眼立了起来,桃花一般鲜妍的两腮也鼓了起来,奋力地推了主君一把!
……正在那里发呆,毫无防备的吕布被推了个措手不及,一头撞在了后面的墙上!
……好疼!
魏氏的眼睛一下子也睁圆了,慌忙上前,与严氏一同将他扶起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就你这幅昏聩模样还上阵杀敌,我也是纳了闷了……”
吕布错愕地看了看自己的正室和小妾,总觉得这两位夫人早就摸索到一套对付丈夫的智慧,比较起来,三个人当中他更多余一点。
“将军,那匣……”
吕布打断了她的话,斩钉截铁,“我忽然想起营中有事,我得出去一趟。”
岂止斩钉截铁,简直落荒而逃,他得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咸鱼最近也想冷静冷静。
一石粟米在这个时候不可谓不金贵,她出了一石粟米的高价,求同心夫君熟识的一家并州商队想方设法,将董白送去陕县。
出去十几天,商队回来了,一个又瘦了一小圈儿的董白也带回来了。
“郎君,”并州口音的商队老大是这么说的,“陕县正打仗,过不去啊。”
……那你也该找个好人家给她安置了啊!她心里这么咆哮,却不知要不是她出头送走的董白,别说出城找好人家,这样的小美人儿恨不得在城里就截留了给谁家当媳妇,反正董白深居简出,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身份。
但是三市的街坊邻居们都隐隐知道,这位陆郎君虽说名义上不过侯府侍从,却是可以同张将军平辈论交的,甚至连温侯也颇为器重他,从不把他当寻常扈从看待!
要说看陆悬鱼那张脸,那张嘴,怎么看也看不到出类拔萃之处,因而他那个轻生死重然诺的任侠人设立得就更坚固了。
这样的人是谁也不想惹的,他出高价送走的又是位风姿气度一见便知世家出身的女郎,因而在藏下董白和原封不动送回这两者间,商队头目忍痛选了后者,将这么个小姑娘好好地送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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