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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复国丧钟 (第5/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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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皇帝怔了怔,神色茫然,显然不知长子为何会在殿上。

这时,咻的一声,圣女冷不防地出手封住巫旻的口舌,而后纵身掠去,似一只飞入金殿的血燕,落在了御座前。

“七郎……”圣女跪在御座前,扶着那双枯瘦的腿,仰头望着那双空浊的双眼,问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那双眼里空洞无物,老皇帝却笑了笑,伸手抚上圣女的脸颊,摸着那记忆中的眉眼说道:“你没变,还是当年的模样。”

圣女的心忽似被针扎住,滚烫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恍惚间,大殿上的烛光变成了军帐中的灯光,眼前的人还是当年初见时的英俊模样。

那夜,她身披白袍,散发赤足,孤身走入了南图军营的御帐。世人皆以为新帝惊艳于她的美貌,在军中临幸了她,并被她妖惑而弃志回朝,从此安于内政,再不言复国。

但其实那夜什么都没发生。

七郎与她秉烛长谈,夜话天下,一聊便是一夜。

她问七郎:“大图八百年基业,神殿恃权积富,而国库空虚日重,以至于两权分国而治后,南图贫弱,两百年间,官吏因循守旧、固权谋私,致使积重难返,复国谈何容易?”

七郎问她:“如若复国不易,神殿何至于将失庆州?何至于献你前来?”

她道:“因循守旧、固权谋私,亦是图鄂吏治之瘤。神官大选在即,内争日益激烈,边线战事耗兵耗财,神殿无心久战乃是其一。陛下英明天纵,御驾亲征,兵锋极厉乃是其二,图鄂治四州,一旦庆州失守,兵锋便会直指中都,神殿慌了,所以我来了。”

七郎笑道:“那朕就收复庆州,直指中都!朕有胜算,为何要收兵议和?”

她道:“陛下没有。神殿不想耗损国力而保庆州,所以我来了,我是神殿不战而和的底线,是最后的手段,若我失败了,为保江山大权,各族会同仇敌忾,掷举国之力以保庆州。届时,两国战事旷日持久,国力之耗能拼多久,以陛下之英明想必比谁都清楚。届时,前线将士伤亡惨重,民间凄怨沸腾,叛乱的隐患有多重,想必陛下也清楚。且陛下初登大位,兄党未清,执政未稳,御驾亲征已属冒险之举,陛下又能有多少时日留在前线?”

七郎并未龙颜大怒,反倒定定地审视了她许久,问道:“朕一定会输吗?”

她答:“赢亦是输!陛下若得庆州,图鄂必来争夺,届时,边关战事旷日持久,国力之耗无止无休,局面并不会好多少。除非陛下能一举夺下四州,否则边事只会虚耗国力,使国库钱粮流之如水,使兵马之数缩如寒衣,使陛下的宏图伟愿更难实现。复国之机尚未成熟,专治内政、富国强兵才是陛下应行之道。”

七郎又审视了她许久,深沉莫测地问她:“既然朕如此没有胜算,那又为何要御驾亲征?”

她答:“陛下有此举,必是有所需。”

七郎究竟为何要打这场看似有胜算,实则必败的仗,她并未看透。她只看透了一件事,那就是七郎心知复国之机未到,此战必败。世人皆道他年轻气盛,锐意进取,实则不然。见她自献,他不急不淫,以礼相待,闻她之言,他不惊不恼,处之泰然,他是个清醒自持、胸有韬略的皇帝。

七郎问:“你能看透这场战事,你爹和长老院就看不透吗?”

她笑答:“他们看得透,只是不愿拖到那种局面,男人在想要兵不血刃的保全利益之时,总是最先想到女人,历朝历代的和亲是如此,我今夜自献也是如此。”

七郎起身望着御案后挂着的大图疆图,负手说道:“你既然来了,朕就不会放你回去,朕需要将你囚入洛都神殿为质,从此你将会置身于险恶之中,福祸难料,你会恨朕吗?”

她忽然问:“陛下今夜会让我侍寝吗?”

七郎愣了愣,转过身来时眸底有未掩饰殆尽的悲色,他摇头说道:“朕尚无纵乐之心。”

她起身一福,笑道:“那……感谢陛下!”

到了洛都许久之后,她才明白了七郎那夜眼中的悲色是为何故,他年少成婚,与发妻感情深厚,却因他登基为帝,发妻和未出世的孩儿便成了争权夺利的牺牲品。七郎初登大宝,帝位不稳,而谷家手握兵权,七郎不能处置谷氏,索性便将谷氏立为皇后,而后以锐意进取之态御驾亲征,发动了讨伐神族的战争。

当时,谷氏刚继后位,谷家为壮其声威、稳其后位、固其帝宠而站在了主战派一方,七郎授古氏父兄帅印,跟随御驾奔赴边关。庆州一战,谷家军伤亡十万余众,谷氏长兄战死边关,七郎兴兵北伐根本不是为了复国,他是在削谷家之势,在血祭发妻和他那未出世的孩儿。他心知北伐没有胜算,可他不惧,因为即便御驾亲征大败而归,谷氏一党也会用尽全力保他,他帝位无忧。

谷氏一党一直觉得他们将七郎攥在手里,却不知被谋算着的人从来都是他们。七郎隐忍,却从不为了忍而忍,但有所忍,必有所图!

南图积弱已久,吏治难治,国难富兵难强,七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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