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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雁说到底也只是个凡人，怕他做什么？要是我们能将这事办妥帖，那在弥罗大人身边，也许就是我们，而不是什么朝雁了。”很显然，他很瞧不上那个朝雁。
大约是昨夜睡得不好，现在紧绷神经终于松懈了些，她就睡得很沉。
李闻寂站起来转身要走，
男人觉察出不对劲，忙道：“你是谁？”
也没兴趣再听电话那端反应，李闻寂按下挂断键，随手将手机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身体好像在听到他这句话时候瞬间松懈了许多，仿佛这个答案终于令她安心了一点。
姜照一看见他，她就张开嘴巴本能地想说话，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还是没有一点声音，她眼眶红红，几乎要急出泪花。
陈烈也看见了他，在那萤火般漂浮光影里，那个年轻男人侧脸显得有些过分冷淡，陈烈双目微瞠，显然已经认出了他是谁。
他转身时，正见她朝他摇头。
“我没有后悔，我只是有点害怕。”
电话接通，她张口想叫他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好像个哑巴似，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夜里山风盈满竹楼,廊上女人站在栏杆前,看身边人还在抽烟，她心里有点烦躁。
房间里静悄悄，她看起来呆呆。
李闻寂稍怔，睫毛动了一下。
她根本没来得及去细想自己喝到底是什么，脑子晕晕沉沉，没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她惊慌极了。
他头发只用毛巾擦过，看起来还有些湿润凌乱，此刻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放在口袋里，原本不属于他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站起来，撕了一包感冒冲剂倒进杯子里，再慢条斯理地倒了半杯热水。
可是她还是没有松开他衣袖，站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像生怕他说假话骗她似。
他却忽然往前，前额轻抵她额头。
男人眯起眼睛，“我和媪婆虽然没什么血缘关系,但她好歹养大了我,算是我姑母，我总是要替她报仇。”
她说，“李闻寂，我不回去。”
“蜀中有了地火，他无法再食人脑，但也多了一种异力，可吞梦，可致幻，你只是陷在他制造幻觉里了，你嗓子很快就会好。”李闻寂又一次准确地读出了她心事。
他却在这一刻好像读懂了她心里话似，“过两天就好了。”
媪婆和他也算是同出一脉,后来也是她带着他拜入非天殿门下。
电话挂断之后，
他松开她肩，也慢慢坐直身体，目光又落在她那张苍白脸，昨天下午在凤凰楼前她哭得太厉害，眼睛已经有点红肿。
可烧着竹楼火，却并没有被这场雨熄灭，廊上死了一只黄鸟，旁边那具尸体身形庞大，手如利爪，嘴里伸出来舌头极长，盘在地上。
下午那场雨已经停了,但草檐还有水珠时不时地滴下来，拍打在栏杆上。
“但是只要是人就都会有害怕事，可我没想过要因为这个，就不跟你一起走了。”
他垂着眼睛，这样近距离，他没有去看她脸，“如果你看过《神异经》，那应该知道有种凶兽叫做傲因。”
他发梢，脸颊，甚至是脖颈间都还留有一些雨水，此刻他就坐在她眼前，用一双沉静眸子打量她，“现在，你总该知道后悔了。”
姜照一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李闻寂在叫她。
他朝她走去，在床沿坐下来，伸手扶住她肩，“姜照一。”
她是真很执拗，即便是被一个傲因一场幻境就刺激得魂不守舍，但她偏偏还是不知退缩。
她精神恍惚，耳鸣得厉害，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也不能缓解她浑身那种彻骨冷，好像在梦里狠狠砸在乱石堆上，被尖锐石块割破颈动脉痛觉还是那么清晰。
下一秒，
“我知道了。”
他说道。
她眼睛也没睁开，本能地听着他话，一口一口地喝了他凑到她嘴边热水。
却忽然被她拉住了衣袖。
“可是烈哥,我觉得你还是不能小瞧了那个男人，不单单是你姑母,跟他合谋胥童最后不也被他杀了？再说那千户寨鹿吴山金措，那也是个狠角色吧？不也死在他手里了？”女人蹙着眉，仍然有些忧心忡忡。
骤然穿透玻璃，落在了她眼前。
学着他样子，和他额头相抵，让他听到她心里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