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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她不知道做了什么梦醒来,忽然哭了,哭得无声无息,咬着自己的手不发出声音。
穆里变回来了!
他这一生,很少有这种感觉,却频繁地从她身上感觉到。
或者说,他好像觉得自己长大成年了,在试图肩负起照顾她的责任。学着她对他做的那些,也同样回报给她。
她不是天生适合生活在极地的魔兽,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类,手脚、脑袋和身体都小小的。但她不仅能照顾自己,还在照顾他。
他们的灯塔属于极地中部,周围冰雪不会融化,在那里看不到这些花,梅莉不愿意错过短暂的花期,于是他们决定在整个夏日,暂时住在极地外围,等到苔原上的花凋谢了,再回去灯塔。
梅莉以为他是在测试用人类的模样狩猎,就没有阻止他囤积这些皮毛。
极地的夏日一点也不热,温度对人类来说还算适宜,这样的温度已经足够让极地外围的冰雪融化,让那些荒芜苔原在几日内被融化的雪水滋润,长出绿茸茸的地衣苔藓,还有各种各样的花。
像收集不同一样,每一种鱼都抓回来给她。
梅莉呆了呆,目露惊喜。
“我变回来了,我们要回去了。”
梅莉转过身不看他,走到箱子里找衣服。
灯塔的门不大,先前穆里那个大小都是勉强挤进去,现在这个吨位是万万不可能再进去了,别说进去,他现在一屁股就能把灯塔给坐倒。
她来到这里,就好像回到自己的领地,整个人散发出自在的气息,撸起袖子走进去。
在他慢慢学习做个会照顾人类的成熟大熊时,极地的漫长冬天终于过去了,短暂而珍贵的极地夏日到来。
梅莉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是在讨好她。
梅莉擦擦脸上的水,看他做了坏事一般的反应,笑了,上前挠了挠他身上的长毛,“快上来。”
梅莉量着裤腰,又看着穆里的光脚考虑着怎么把大了两号的鞋子改合适一点。作为一个逐渐开始掌握着家庭大小事务的女主人,她要照顾好一个刚成年的可爱小熊,还需要考虑许多的问题。
在她那个世界的夏日,是深绿浅绿交织的森林,是灿烂的阳光和同样灿烂的各种野花野草,以及饱满的浆果。
他从前一个人,每天饿了出去吃一顿,家里从来不存着食物,半夜忽然饿了也不愿意出去,蒙着脑袋继续躺着。
穆里看着她,总能感觉到她在非常努力地活着,像雪下的幼苗一样。
梅莉默不作声上前,解开他乱七八糟扣上的腰带,量了量他的腰,“裤子的腰都大了很多,我给你改改,穿的更舒服。”
他因为成年期快要到来那段时间,总是很焦躁,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她每天都会坐在火堆边等他,给他喝加了糖的甜水,用那种担忧和疼惜的目光看着他,在夜里长久地轻柔抚他的脑袋。
为了尽快赶路,穆里四脚着地奔跑,梅莉换了个位置,趴在他的颈后,用力拽着他身上长毛保持平衡。
穆里颈下和胸前的毛发比其他地方更加柔软一些,伸手去抓,抓到厚厚一把毛毛,那种触感真的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幸福。
“嗯,我们回家了。”
穆里的毛发和体温都温暖着她,支撑着她度过最寒冷的地带。
因为他的体积变大,灯塔盛不下他,只要待在灯塔里就必须维持人类的样子,所以晚上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用他的皮毛取暖,但穆里坚持自己作为人类也会很暖和,仍然和她躺在一起。
下去时是个高大男人,起来就变成了一只出水巨兽。梅莉听到湖里的动静扭头一看,见一只体型比先前那些大熊还要大的白毛兽,小山一样从水里站起来,水珠淅淅沥沥从他身上往下滑。
他穿上从前的衣服,衣服显得有些宽松了,但是这略宽松的上衣套在身上,裤子一收脚,在野性危险之外别有一种慵懒的味道,十分好看。
但她不只是带回来皮毛,还主动寻找回来很多她能吃的脆甜草茎,每天给她带回来不同的鱼――他在冰面上砸出大洞跳到水里面抓的。
“穆里?”被毛茸茸小熊这么抱住和被一个男人这么抱住是完不一样的,尽管他们是同一个人。
最多的是碗状的花朵,一丛丛生长在薄薄的土层里,石缝中。
灯塔晃了一下,后面同样高兴,准备跟她一起进门的穆里默默把卡在门上的小半脑袋拔了回去。
在灯塔门口堆上一只和他一样的小熊,用来迎接他回家。
她夜里冷得睡不着会蜷缩成一团,比他见过的所有魔兽幼崽都要脆弱,可她的手被冻裂了也要咬牙练习弓箭,哪怕杀不死一只魔兽,成功驱逐了灯塔附近的野兽,她也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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