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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自己去床角蜷着睡了。
两人一夜无话,第二天凌晨,柯铭就离开了隋驷家。
隋驷知道,柯铭不喜欢自己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天只是心里有些事,都哄不好柯铭,今天情绪不好,又积了一肚子的火气,是更不能去见柯铭,把这些负面情绪都发泄给柯铭的。
为了他,柯铭已经受了不少委屈了。
“给小铭回消息,说……我夜里还有个录制。”
隋驷说:“先不回家了。”
助理犹豫着,有些为难:“可是——”
“可是什么?”隋驷听了一下午的可是,这些天失控的事实在太多,他用力捶了下车门,整辆车都像是暴躁地轰震了一声,“我要干什么,要去哪儿,现在都得听别人安排了是不是?!”
助理噤若寒蝉,苍白着脸死死闭了嘴。
隋驷推开不知所措的司机,重重关上车门,挂挡发动了车。
“隋老师!”助理怕他发着火开车出意外,心惊胆战地劝,“您先等一下,柯先生还有话和您说,您——”
助理是新来的,不清楚隋驷的脾气,不知道隋驷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
他吓得魂飞魄散,徒劳地喊着话,壮着胆子追了两步,几乎已经畏惧地闭上眼睛,忽然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
快步跑过来的人,戴着鸭舌帽,拿了个不小的纸袋。
一旁工作室的人如逢大赦,眼睛亮起来:“喻特助!”
新助理知道喻堂,只是还没见过,愣了愣,抬头看过去。
喻堂拦在车前。
他戴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低,框架眼镜款式普通,眉宇都隐在阴影里。
“隋老师。”
喻堂倚着车门,全不在意会不会被隋驷误刮误撞,空着的右手探进车窗,轻轻按在隋驷的方向盘上。
他一手抱着纸袋,胸口还微微起伏着,间或夹杂着很轻的咳嗽,身上却像是有种奇异的、叫人不由自主安定下来的特质,叫剑拔弩张的气氛转眼消散殆尽。
喻堂温和地看着隋驷,他的语气很稳定,嗓音透着一点点温温的沙:“放松,隋老师。”
隋驷的视线落在喻堂身上。
很奇怪的,隋驷对他好的时候,喻堂几乎控制不住紧张和畏惧,可现在隋驷叫怒意顶着,再压不住脾气,整个人冷冰冰的生人勿近,喻堂却又稳得住了。
站在隋驷面前的,是在这些年里妥妥当当照顾他,替他隔绝了一切繁杂琐碎、什么事都从容不迫的喻特助。
隋驷看着喻堂,忽然想起那天电话里,喻堂温和又冷清的声音。
喻堂第一次叫隋驷的名字,语气和过去完全不同,让他放心,保证不会再纠缠他。
隋驷忽然察觉,某种始终困扰着他的、隐秘又难以启齿的不安,似乎就是从那时候起,忽然扎根长出来的。
……只是半天没有喻堂陪同的工作。
他没想过,没有喻堂在,原本享受的工作会变成这样叫人烦躁的煎熬。
隋驷僵坐了半晌,垂下视线,看着喻堂按住方向盘那只手。
喻堂打了一周的吊瓶,没什么血色的苍白手背上,已经有了很显眼的一片淤青。
“是我的失职,这几天我会把工作室安排好。”
喻堂看着隋驷,那双眼睛被镜框拦着,依然是一如既往不掺杂质的专注温柔。
隋驷坐在他的目光里,心绪一点点平静下来。
喻堂不在,给他带来的困扰远超预计,现在喻堂在了,一切归位,又好像全回了顺顺当当的正轨。
等离了婚,隋驷想。
离了婚以后,如果喻堂真的不想走,还可以继续在工作室做事。
一切都可以不变,他和柯铭会真心把喻堂当成很好的朋友。
喻堂倚着车门,轻声说:“隋老师?”
隋驷坐了一会儿,往反方向拧了下车钥匙,熄了火,
喻堂笑了笑。
他的笑意很浅,淡色的唇角抿起来,浓深眼睫敛着,一小片拘谨又诚挚的乖软弧度。
很像是全没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喻堂冰凉的手移过来,覆在隋驷的手上,一点点让隋驷把方向盘放开。
“先下车。”
喻堂侧身,放下装着礼物、捧花、红酒和套头麻袋的纸袋,温声说,“我有要很紧的事和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