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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谢桓有话要同她说,将伞递给她,率先上了马车。
秦笙往回走了几步,在距谢桓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略微有些局促回了句:“大公子。”
抓着伞柄的手,却不自觉有些用力。
她其实也不知如何同眼前人道别。
谢家是镇守边关的重臣,他将来肯定也是要留在北庭辅佐谢驰的,但她的家在汴京,她得回去。
谢桓没撑伞,靛蓝色的袍子叫冷雨和雪粒子擦出一道道湿痕,却并不显狼狈,他抬手拂落衣襟上的雪粒子,俊雅的面孔上带着和煦的笑:“北庭就是这般,一年里有大半年都是雨雪天。”
秦笙内敛点了点头,见他衣襟都快被细雨和雪粒子沾湿了,手上的油纸伞往他那边倾了倾,这伞很大,能遮下两个人。
谢桓却一把攥住了伞柄,让秦笙手没法再将油纸伞倾向他。
他那只常年执笔的手白皙俊瘦,手背青筋清晰可见,握在伞柄的上方,离秦笙的手还有还有一段距离,可这突来的举动,还是让她心跳骤然加快。
谢桓束起来的发间也沾了水汽和雪沫,他望着秦笙的神色极为认真:“秦姑娘觉得北庭的雪好看,还是南都的雪好看?”
秦笙没法回答他,攥着伞柄的手捏得死紧。
他似从她的沉默里知道了答案,脸上依然挂着和煦的笑意,松了扼住伞柄的手道:“大抵还是南都的雪更好看些,希望有朝一日能和秦姑娘一道看看南都的雪,愿秦姑娘此去一路顺风。”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她心乱至今。
可除了这句话,他分明什么也没许诺与她了。
那些以谢夫人的名义送来府上的物件,更多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
这夜秦笙着了凉,小病了一场,此后谢家那边再送东西来时,她全都婉拒了。
她舍不得兄姊母亲,与其继续这般藕断丝连着等一个不明确的答案,不如趁早摆明态度,对谁都好。
秦笙把从北庭带回来的一切物件都收起来了,但心底却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正好战乱已结束,朝廷已不需要养这么多兵了,要裁剪部分兵马,这些将士会发放粮食路费归乡。
娘子军也要遣返部分姑娘归乡,秦笙管着娘子军的账簿,便一门心思都放在账目上去了。
林昭每天也是早出晚归的,留下的娘子军,一部分会被选拔为宫廷禁军,以往宫中的禁军都是男子,记不得入后宫,若训练出一支女禁军,整个皇宫的防卫便远胜从前。
为了练出一支能和男子禁军匹敌的女子禁军,林昭从留下的五千娘子军里筛选出了两百人,天天带着这些姑娘操练。
裴闻雁作为林昭的主簿,虽然已被封为郡主,但每日还是过来帮林昭处理一些文书。
秦笙自己有心事,没注意到林昭有什么反常,倒是裴闻雁说了句:“你和阿昭最近这是怎么了?”
秦笙把裴闻雁当好友,没瞒着她,把秦夫人的话和自己的选择同她说了。
裴闻雁许是想起了已故家人,面上多了几分黯然:“你娘亲说得在理,你自己能想通也是好事,我若是你,我也舍不得离开家人。”
秦笙浅叹了一声,没继续说自己的事,问:“阿昭怎么了?”
裴闻雁说:“跟你一样,要么让自己忙得跟个陀螺似的,要么就坐院子里发呆。”
秦笙一愣,秀气的眉毛挤做一团:“阿昭应该是在为选拔女子禁军的事烦心吧?”
她想象不出林昭那样烈火似的一个姑娘,会像自己一样因为感情的事苦恼。
裴闻雁只说:“兴许是吧。”
昨日她离开府衙比较晚,发现内阁岑大人的马车一直停在府衙对面的茶楼下方,林昭一反常态地没走大门,翻墙从后街离开的。
转眼便到了清明,秦笙从前因为阿姊的关系,同沈婵走得极近,只可惜故人已逝。
秦笙因为沈婵的遭遇哭过好几回。
她曾被送去北戎和亲,知道那有多可怕,若不是阿姊想办法救下她,只怕她现在也已赴黄泉了。
秦笙听说逢年过节没人烧供奉,在地府做鬼也是要被人欺负的,沈家已没人了,她怕沈婵去了那边也过不好,私下同秦夫人商量,逢年过节给沈婵烧些冥纸。
秦夫人也心疼沈婵是个苦命的孩子,自是同意的,只是担心秦简依旧过不去心里那关,让秦笙莫在秦简跟前提起。
清明这天,秦笙做贼似的溜去废弃的后院准备给沈婵烧供奉时,却发现扫墓回来兄长也在这边给谁烧冥纸。
秦简鲜少饮酒,此刻却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巴掌大个土陶酒壶,自己喝一口,又给地上倒上些许,说:“我是楚臣,你活着的时候,我同你必是势不两立的,不过现在你死了,倒是能再同你喝场酒。”
秦笙屏住呼吸躲在未加修剪的花圃后,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秦简可能是醉了,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当初说好的若得入仕,必锄奸攘凶,匡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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