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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的小漂亮,来推开这扇虚掩的门。
只是直至夜深,也未见半点清丽的孤影。
傅长凛借着幽微的天光,遥望堂外飘摇的风雪。
他起身抚平黑袍的细褶,将那顶冬帽与御用的冻疮膏妥帖地揣在怀里,出了灵堂。
男人先是矮身将长明灯的灯油蓄满,才仔细护着怀中衣帽,撑开油伞,沉寂地踏入了深雪中。
傅家的杀手已将整座府邸翻过十数遍,却终归是无功而返。
小郡主却又是实打实地确在废址之中。
傅长凛隐隐有了揣度。
他依着陆十回禀的几处疑点挨个寻遍,终于找到一处极为隐蔽的出口。
临王府砖石满铺,单凭肉眼决计认不出这道暗门。
傅长凛叩了叩砖石,尔后温然道:“糯糯。”
地下暗道往往以特殊的砖石铺设,足够最大限度地窥探得地上的动静。
他这样的音量,足够小郡主听得一清二楚。
里头迟迟未有回音,这小祖宗大约已然睡下了。
傅长凛背靠断裂的残垣散漫而坐,捧着怀中柔软的冬帽,哑声自语道:“糯糯,耳朵还痛么?”
天和城自入冬以来便分外不太平。
小郡主接连遇险,能够保全性命便已是千难万险哪还顾得上旁的。
这娇贵小郡主自临王府失火后,便被迫躲入暗室间,又被傅家封锁周边,大约已过得很是清苦。
打从江南而来的娇气少女,却竟在这北境,练就了这样一幅坚韧温柔的脾性。
傅长凛微微俯下身来,凑近那道只可由内打开的暗门,絮絮道:“这冻疮膏,需得早晚各敷一次。”
他活像是秋图老医师附体一样,渐渐滔滔不绝起来:“每日用药前,需得拿热水浸透棉帕,贴在冻疮处敷一敷。”
“用完了药不可见风,要安生带着冬帽,将耳朵遮好。”
肆虐的风雪积蓄在伞面上,又或纷纷扬扬地洒在男人肩角,傅长凛一概不管。
他举着伞,伴着天际渺远的月色,侧首认真叮嘱了许多。
她幼时常戴着绒暖的冬帽,又披着斗篷,只露一张圆软的漂亮脸蛋。
小郡主常跑来傅家,乖软地与他黏在一起,也常落下各式的小物在他府中。
临王府从不缺这些,自然不甚在意。
反倒是相府的老主簿,一样一样尽皆用心收着,堆在傅长凛的私库里。
怀中那顶极暖的冬帽,便是老主簿所收。
傅长凛将冬帽与那罐冻疮膏,仔细收拢在一个小小的包裹里。
傅长凛扫去阶上细雪,将包裹留在暗门之前,又将手中的纸伞扣在其上,拿碎落的砖石镇住,免得教疾风卷走。
他长身立于暗门之前,静默一瞬,终于沉寂落寞地回身离去。
踩过深厚的积雪,如孤狼般渐掩没于接连天际的暴雪之中。
身后,那道叩不开的暗门缓缓松开一道缝隙,有幽微的烛光流泻而出,像是冰天雪地里仅存的一点暖意。
小郡主身披斗篷,举起烛光摇曳的纱灯,远远照映出远处微茫的孤影。
那方小小的包裹上,似乎还残余这他怀中的余温。
也染上了他纯粹冷冽的气息。
身后翠袖幽幽叹了口气,望着自缝隙间飞旋而来的细雪,轻声道:“外头风寒,郡主早些安寝罢。”
楚流萤一语不发地垂下举灯的手,娉娉袅袅地回过身,牵头往回走去。
她不过是不忍瞧他就此自绝生路,才学着幼时楚锡哄她的法子,悄然留下了一点线索。
猫与雪兔,足够作为她生还的见证。
小郡主抱着那方小小的包裹,又收了油伞。
沉重的暗门在她身后重重阖上。
云团嗷呜一声,在她脚边撒泼打滚,要瞧一瞧她怀中究竟抱着甚么宝贝,却被小郡主拿手指推远。
耳尖那点连翠袖都才将将发觉的冻疮,却被他记挂了这么久。
小郡主抱着包裹缩在绵软的榻上,像云团一般哼哼着伸了个懒腰,嗅着那点冷冽的气息沉沉睡去。
翠袖被她傲娇又别扭的模样逗得发笑,替人掖好被角,熄了烛火。
第六日一早,陆十便已递来消息,季氏父女供出了贺恭。
倘若昨夜没有小郡主那神来一笔,大约此刻,傅长凛已然不计后果地抄没了贺家。
皇帝要他务必保全御史台,无非是要借贺允的权势,牵制傅家父子,以谋求制衡。
按照既定的轨迹,他大可借季氏父女的证词,将贺恭下入诏狱,逼问出北狄精兵的藏身之处,就此将叛臣连根拔除。
尔后北下幽诛关,生死无论。
然而今时今刻。
傅长凛回身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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