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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狩曾是朝中演武的形式之一,却因着极受历代皇帝青睐而一直留存至今,甚至成了朝中格外盛大的一门活动。
皇家的围猎场近乎囊括了北郊整座山林,林中飞禽走兽无所不有。
在围猎中摘得魁首者,便有资格同皇帝讨一道赏赐。
往年皆是傅长凛纵马夺魁。
他不爱皇帝赏下的金银珠宝一类,常是讨一匹好马,亦或是为身后的漂亮小郡主讨个皇宫里才有的稀罕玩意儿来。
后来傅长凛逐渐年长些,过了加冠之年便鲜少如此锋芒毕露了,而是无声将这样崭露头角的机会让予朝中更为年轻的后辈。
这个王朝的肱股之臣已垂垂老去,新的一代虽有几个龙凤,却皆意外地早夭。
譬如病死的太子,与埋葬于幽诛关暴雪之下的楚叙白。
皇帝子嗣单薄,而今年岁最大的嫡子,却竟是年仅八岁的楚端懿。
今年的冬狩天寒一如既往。
小郡主一袭繁琐华贵的宫装跟在圣驾之后,轻淡地瞧着观礼台下百官的跪伏与朝拜。
傅长凛早年便蒙皇帝特赦,只一身惯常的玄色长袍孤身立于乌泱泱的跪伏着的百官之间,向圣驾微微俯首。
他身量极长,又天生一副冷隽深邃的好相貌,在人群中极为扎眼。
皇帝威然免了百官之礼,在观礼台上至高处从容落座。
冬狩乃是一年中最为盛大的活动之一。
这片旷远的山林早在百十年前便被皇家御征,依山傍水地建起了行宫。
行宫背后便是围猎场,中间常布有重兵把守以保随行的女眷。
行宫之首便是这座占地极广的观礼台,台上设有坐席,以便皇室共观校阅礼。
这场冬猎足足要办九天九夜,禁军校阅礼便是开幕。
观礼台不许外姓臣民踏足半步是老祖宗定死的规矩,傅大丞相纵有通天的权势,亦只得在台下与众臣共坐。
他倒并不介怀这些,只不动声色地抬眸去瞧那位华冠盛装的小郡主。
她领着一干皇室子嗣端坐于右席,捧着手炉侧耳淡淡听着小皇子楚端懿在他耳边絮叨。
傅长凛的目光太过专注且不加掩饰,小郡主遥遥侧首过去与他对望一眼,不悦地别过头去。
接连多日的艳阳之下雪已消了七七八八,只是高台上风盛,小郡主仍旧裹着绒厚御风的斗篷,跪坐席间时便被这斗篷严丝合缝地拢住,极为熨帖。
她捧着手炉安静坐于席间,一派清贵而淡漠的疏离姿态,倒是引得台下不少世家子弟频频侧目。
小郡主出身极高,若能娶了这位,便无异于有了整个临王府做靠山。
傅长凛安坐于首席,低垂着眼睫默然扫过四下窃窃私语声,忽将手中茶盏不轻不重地一放。
四下纨绔立时消音。
校阅礼由傅老太尉全权来做,傅长凛本想代劳,被这位闲不住的老人家一口回绝。
傅鹤延自许多年前毫无预兆地撒手放了权,便再没有沾过朝中分毫争斗。
他把控军权,用余生不多的心血守着这个王朝最后的安稳与底线。
副官得力,他竟也落得清闲,每年操心最多的事,唯有冬狩上的校阅礼这一桩。
宫中禁军如肃然如羽林,八千骑兵金戈铁马紧随其后,接着便是数以万计的轻骑与重甲军。
旌旗绵连数十里,两侧有将士擂鼓而歌,声势浩大。
傅鹤延负手立于高阙之上,神色倨傲地击响了第一声缶。
大军瞬间变换方针拔剑而出,动作整齐近乎合为一人。
小郡主极目望去,入目只瞧得见直排到大道尽头的浩荡军师。
傅鹤延这些年虽不问权争,于训兵之事上却丝毫不曾松懈。
只是皇帝庸懦,一向安于现状不肯轻易动战。
倘若换作傅大丞相这样的野心家,恐怕早已动兵北下直指北疆。
北狄兵强马壮又天性好战,早已蠢蠢欲动屡次三番地犯我北境,多少将士战死于幽诛关下尸骨无还。
只是皇帝迟迟不敢一战,这样的局面便僵持了数年不下。
校阅礼隆重而漫长,在小郡主低低打了第四个哈欠时终于等到了尾声。
落日余晖渐渐撒落下来,皇帝宣了赏赐才终于肯放众臣离开。
小郡主一手笼着披风,另一手提着极为繁琐而迤逦的裙摆,跟在皇帝身后不紧不慢地下了高台。
翠袖殷勤地迎上来替她换了填着新炭的手炉,引她往行宫安置。
楚流光仍在当着差事,临王与皇帝似乎尚有些要事,并肩往另个方向去了。
天渐渐昏沉下来,极远处似乎偶有几声狼嚎随着穿林的风落进耳中,倒颇有几分惊悚的意味。
翠袖便搀着她左臂怯弱道:“郡主,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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