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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至此处,赵谦难免心神混乱。
再看张铎,竟也肩头微战,似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赵谦挠了挠头。
想这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身份也好,所处的处境也好,明明都是不堪共情的,这女人的慌乱执拗,怎么就勾动了张铎的火呢。
赵谦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打个圆场,这边老奴人倒是取了衣裳回来,躬身呈到张铎眼前。
霜色底,绣菡萏的大袖衫,底衬月白,胭脂的间色裙,还有一身月白色的抱腹。
张铎看也没看,一手操过,径直掷到她身上。人却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庭中的奴婢到都识意,相觑一阵后,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路,跟着老奴退了出去。
席银被大袖遮了头看不见周遭,只听得脚步声悉悉索索地往外面退去,不多时,四下平静,这才偷偷露了一个眼睛,正要伸手去解腰间的束带,谁想,却撞上了他如寒刃一般的目光,手不自觉地僵了僵,继而又想,他已视她为妓,绝不可能施舍一丝一毫的尊重,这会儿在僵持,怕是连这一身衣裳都不能得。
想着正要认命忍耻去褪衣,却见门外面还堂而皇之地站着另外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将才她太慌了没看清,这会儿定睛这么一看,竟也是个男人。腰间扯住束带的手,又缩了回去。
张铎见她胆怯,又不像是在怕自己,便顺着她的目光回头,见退到门前的赵谦此时正直愣愣地盯着矮梅下的席银。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还有什么比在绝境里试探的女人,更令人怜惜的呢。
赵谦一时看得呆了,听见张铎的声音,方抬手揉了揉眼,含糊地应张铎道:“我这不是……”
“出去。”
“不是,我这就在外面杵着啊,再有,我不该看,你在这儿看什么!你……”
话还没说完,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推闭,赵谦没反应过来,顿时被撞出了鼻子血。
“张退寒!你给老子记着!”
他吼得声音很大,里面却一声回应也没有。
他无奈地一手按住鼻子,一手接过一旁奴婢递来绢子,捻出两团堵住鼻孔,回身往外走,一面走一面怪声怪气的嘟囔:“还说要杀她呢,老子看你恨不得要杀我!”
翻墙而开的初春藤花被关门声震下了一大抔。风一吹,寒冷地瑟旋起来。
赵谦最后这一句话,张铎是听清了的。
然而一低头,那女人还纠缠着衣衫,缩在树根下面,像是生怕他后悔一样。有那么一瞬间,张铎有一种剥了她扔到岑照面前的念头。但反应过来自己失控以后,他又极其愤己。
多年习惯克制,不喜欢没由来的情绪。
十几年前他靠着这种克制在乱葬岗里自救,和他一起挣扎的人,要么疯了,要么死了,只有他,裸露着一身鲜血淋淋的皮肉,拎着一颗疮痍无数的心脏,活了下来。至此他断绝心绪大浪已经很久,甚至觉得肉/欲意味着动荡,并无益于内修,因此把女人一项,也从人生里勾除了。
只要远离有情的万物,便无畏无惧。
但这个女人的“恐惧”,他好像有点熟悉。
突如其来的失语,令张铎不安。
他索性不再看她,转身朝清谈居里走,把目光聚向那尊观音像上。
“穿好了起来。”
“别走……”
她说了什么?
即便面对着观音,张铎还是觉得自己脑中突然闪过一瞬的空白,回头喝道:“不要再我面前发/浪!”
她吓得一愣,伸出那只柔弱地手,颤颤地指向墙角里的那只雪龙沙,结巴地跟他解释道:“你不在它要咬我……”
张铎侧身,雪龙沙原本已经立起前腿,面对的他的目光,又怯得趴了下来。
他突然觉得她傻得好笑,不由嗤道:
“狗比人蠢,你都怕。还敢信面前的人会护着你?”
她没有回应他,像生怕他要后悔似的,缩到矮梅后面,慌乱地扯开束带,把大袖衫往自己身上裹,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狗,又瞄一眼张铎。
矮梅的树干并不粗壮,无法遮挡她全身。
柔荑,玉腿,甚至时隐时现的一双玉山峰,都在寒风里婆娑。
张铎侧过眼,不自知地朝下走了一个台阶。靴底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咔”的一声,矮梅后的女人忙转过身来,抱着树干,把身子拼命地藏起来。
“别走,我……就穿上了。”
“我没走。”
他沉默了良久,吐了这三个字给她。
她如蒙大赦,赶忙专心地对付身上的凌乱。
张铎撩袍,在台阶上坐下,扬鞭把雪龙沙召了过来。
狗顺从地趴在他脚边,一动不敢不动,他坐在台阶上随意地摸着狗的脑袋,一面看着矮梅后面的那一缕影子。
前几日,她还把自己一/丝/不挂地挂在这棵矮树上,被他打得皮开肉绽,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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