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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昭苏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她这一生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情后悔,只对时清薏一个人,用尽了此生所有的悔意。
时清薏身体已经虚弱到了一定地步,夜深伏在她怀里时呼吸微弱,她整夜整夜的不敢合眼,生怕自己稍微睡过去醒来时这个人就已经离她而去。
她勾住她的手指,凑在她耳边亲吻她的鬓角:“清意,你后悔遇见我了吗?若是当年,我没有带你下山,也许一切都不是这样......”
往事扑面,似乎一晃眼,就已过去了一生。
时清薏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是微微闭着眼,很轻微的吐出两个字,徐昭苏听不清,她就执着她的手,慢慢地在她手上写字。
她的手修长好看,只是瘦弱的可怕,能透过肌肤看见苍青的血管,手有些抖,歪歪扭扭。
她写的是:“从未......”
徐昭苏的下颌抵在她的额头,眼泪缓缓的流:“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一夜出奇的漫长,好像遥远的没有尽头一般,徐昭苏抱着她心尖上的姑娘等待天亮,求着她等一等,再等一等。
漆黑的夜色里,无数屠戮和追捕还在继续着,雨声混杂着刀剑,长公主亲自坐镇,只为救那人一命。
天边泛白之时,鲜血侵染了皇城的青砖,有伤痕累累的禁军捧着一个小心锁上的漆盒呈上长公主的案头。
里面是一只小小的蛊虫,发出刺耳的窸窣之声。
静候在侧的臣子有一瞬迟疑,挡在路前:“殿下,当真要给陛下吗?”
这些真正的亲信对宫中之事也是略知一二,时清薏可算得上一句真正的祸害,陛下已经两次被蛊惑,此刻她终于在劫难逃,难道真的要放她一条生路?
长公主修长的指节抚过沉重的漆盒,垂下眼帘,凌厉的神色里又带着些许疲倦:“你以为,她活不下来,你们还有什么生路吗?”
她是陛下血脉相连的姑姑,比旁人更了解此刻的陛下,她已经疯过了一次,这一回若是时清薏当真救不回来,血流成河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至少此刻挡住她去路的人绝无生机。
徐昭苏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温和仁爱的君主,她的骨子里染上了疯狂,只有时清薏是压制她的那味药。
臣子心中一震,仿佛有什么一瞬明悟,背后骤然出了无数冷汗,长公主绕过了他,迎着风雨匆匆朝宫中而去。
母蛊已经找到,炼蛊的人却已经在混乱之中畏罪自杀,能否得救,其实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天牢里也丝毫不比外面好上多少,捉进来的无不严刑拷问,为了在一夜之间问出具体,所上酷刑数不胜数,几乎一夜血洗前朝遍布在皇城的一切势力。
后来这成为徐昭苏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一笔,史书工笔说她暴虐嗜杀便是由此说起,传说天牢里的血甚至在清晨时伴随着大雨漫了出来。
整个皇宫,甚至偌大一个皇城,都在陪着女君渡过这难熬的一夜。
后来,她们从天牢里提出了静萼。
蛊虫为她所控,炼蛊之人已死,她就是整个天下唯一一个能操控蛊虫的人。
昔日桀骜的女子双目紧闭,受尽酷刑仍不肯松口,她傲的可怕,哪怕到了此时,脊背都是笔挺的。
时清薏由这个人教养长大,身上有着同出一脉的清冷骄傲。
徐昭苏靠在案后,太久未曾合眼,眼眸都带着骇人的血丝,她的手按在染血的漆盒之上,窗外雷声轰隆,大雨瓢泼,她的声音孤寒,像是一只走到绝路的困兽。
“你知道孤要的是什么——”
她从始至终,只是想要那个人罢了。
静萼抬起头来,她脸上还有鞭痕,血流如注,却依然有着骨子里的倔强:“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她就算是死,也该是殉国!”
殉国而死,尽她未尽之忠,才是她的归宿。
“她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把你当成师父母亲唯一的长辈尊敬了一辈子,对你唯命是从——”徐昭苏似乎是嘲讽,又似乎是为了她的姑娘觉得不值得,目光如炬,又带着无言的怒意。
“你就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
静萼笔挺的脊背有一瞬颤抖,又很快重新笔直,似乎世间没有任何风雨能够将她压垮半分。
她的语气冷硬,带着某种艰难的凄然,一字一句,声音开始是低微的后来越来越高,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其他人。
“那也是,她应得的!”
她一手培养长大的孩子,到最后却爱上了她的死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有些事情注定无法两全。
徐昭苏无声地拢了拢衣裳,掩饰住自己发抖的双手。
“可她死了,孤就让所有人给她去陪葬。”徐昭苏拢着自己的衣裳,声音不见任何起伏,却能让人感受她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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