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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于他最终会不会死,则在于他自己。你并不蠢,能够自去看,自己去判,关于此我不想多说。总之,岑照死,我也会处死你。”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
张铎的喉咙一窒。
好在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转了话,没再往下说了。
“你去金衫关,什么时候回来。”
“年关之前。”
“那你不在的时候,是江大人来看我写字,督我诵书吗?”
张铎忽然想起江沁那句:“耽于一人,恐更陷困局。”
他如果走了,把她丢在洛阳宫,无疑于把她留给了江沁和梅辛林这些人,那她回来的时候,她还能不能活着,真说不准。
他想着,脱口道:
“你的字还是朕看。”
“什么……”
“你也去金衫关。”
“我吗?”
席银撑起脑袋来:“你要带我一道去吗?”
张铎看着她,“你刚才也听明白了,此行明为冬狩,暗为定关,金衫关是屠戮场,和洛阳宫完全不一样,你从来不知道生死真正为何物。所以才愚昧肤浅,到也应该去城关上看看。”
席银点了点头,又道:“你身上的那些旧伤,是不是有一大半都是在金衫关落下的。”
对于张铎而言,胫骨无非是寄魂的器物而已,旧伤叠新伤,哪里分得了那么清楚。
“你问这个作什么?”
“我怕你又伤成那样。”
她说着,朝张铎的手臂看去,“你的旧伤真的太多了。”
张铎将手臂从她眼前挪开。
其实入主洛阳以后,他身上唯一的一处伤,是被席银情急之下用簪子扎的。
除此之外,这世上连带徐婉在内,再也没有人能伤得了他。
“只要你不伤我……”
他忽觉失言,忙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好在席银没有听出他的情绪,静静地趴回了他的身边。
你能让我活得久点吗?”
“你如今的命,值得久活?”
“如今不值得,但我想多修一些功得,在阎罗殿的时候,求阎神让我下世为男子。”
“为何?”
“想像你一样。”
张铎不置可否。
像自己一样,有一个疮痍遍布的人生,竟成了她在现世发的愿。
不知道为何,他明明应该暗喜,她终于有了靠近他的意图,然而,好似因为自绝人情多年而保藏无情之苦,他此时竟有些心疼她说出此话。
“对了,我刚听你和江大人说,你要让长公主殿下也去金衫关。”
“嗯。”
“可是我听说的,长公主殿下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大好。”
“由不得她。”
“你怕,殿下会去找哥哥吗?”
张铎没有说话,松开胳膊平躺下来,“不要再说话了,安静地躺会儿,朕还要去太极殿。”
“是……”
次日,席银听到了金华殿传来的一个消息——张平宣有了身孕。经过太医署诊看,恰有一月。席银心里一半欢喜,一半落寞,竟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
张铎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却什么也没有表示,不顾张平宣有孕体弱,仍用令旨逼其随行厝蒙山冬猎。
太医署的几个太医,权衡之后,心里惊惧,怕有不妥当,于是亲自来陈了几回情,张铎听是听了,但到底也没有松口。
这日辰时,席银正与胡氏一道在琨华殿的月台上扫收枯叶,忽见白玉阶下走来一行人。
胡氏直起身:“瞧着……像是长公主殿下。”
席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见张平宣带着女婢朝月台走来。
“你去太极殿寻宋常侍,请他寻时,跟陛下说一声。”
胡氏正要走,忽又觉得不妥:“内贵人……您一个人应付长公主殿下吗?”
席银放下手中的扫帚,拍了拍袖上的灰尘,“此处又是琨华殿,她是来寻陛下的,不会过于为难我。你赶紧去吧。”
胡氏听她这么说,只得抽身往月台下去了。
这边张平宣已经绕过了漆柱,走到了席银面前,席银伏身行礼,张平宣低头道:“起来吧,进去传话。”
席银站起身应道:“陛下尚在太极殿。”
张平宣道:“你为何不随侍。”
“回殿下,陛下这几日,不准奴出琨华。”
“你也就听他的话。”
席银躬身又行了一个礼:“陛下的话是该听的。”
“呵。”
张平宣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也该谨遵圣意,这般随侍厝蒙山冬猎?席银,按驸马的意思,我腹中的孩子,还应该唤你一声姑姑。”
“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