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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外沉默,似在辩人,须臾应回两字:“不识。”
话音刚落,车马即被团围。
火光照亮车内一隅。她这才识出那些血腥之气的来源。
初春雪地,寒气渗骨,面前的男人却只穿着一件禅衣,其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尚未干,被她抓过的那只手腕正垂在她眼前,腕上见一道鞭伤,触目惊心。
她心里大骇,正要抬头去看其人的面目。却听头顶传来那人的低喝:
“不要抬头,把眼睛闭上。”
接着车外传来令她颤栗的声音。
“我等奉命追拿妄图弑君的罪人,车内是何人,速出受查!”
驾车人道:“车内乃是中书监大人。”
为首的人闻此话,勒住马缰,在马上抱拳行礼。
“张大人,今夜追逃之人非同小可,我等一路追其至此,人犯却不见了踪迹,这么巧遇见张大人的车驾,职责所在,必要一查。得罪。”
说完,翻身下马,手执火把径直朝车前走来。
火把的光热透过车幰,从背后烘来。
女子的手指和脚趾越抠越紧,慌乱地朝他怀里蜷缩。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手不轻不重地摁在她裸露的臀上。
“别动。”
这一声没有刻意压低,车外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为首者脚步一顿,“敢问张大人,车中还有何人。”
车内再无应答,却气氛阴沉,莫名地透出压迫感。
为首者踟蹰,奈何君令在身,又不得不上前。
火把逼近车幰,那丝绢的质地经不起光透,里外洞穿,将车中的人影清晰地映在了幰上。
女人瘦削风流的肩膀瑟瑟地在火光里耸动,顺着肩膀往下,颓褪的衫带凌乱地叠堆在腰腹处。再往下则是毫无无遮蔽的后臀,荒唐地顶翘在男人的膝上,其上覆着一只手。
淫靡销魂。即便是隔阂一层,也看得出来,那女人是一个绝色的尤物。
为首者举着火把怔在原地,逐渐看得呆了。
“看清楚了?”
寒津津的声音拽回众人游于情/欲九霄的魂。
“张大人,多有……冒犯。”
“职责在身谈不上。看清了就好。”
他似不着意地拍了拍掌下那一团羞红滚烫的皮肉,“江凌。”
驾车人拱手应声:“在,郎主。”
“剜眼。”
惨叫声猝不及防。
不说周遭其他的人,连为首者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驾车人在脸上剜出了两个血窟窿,顿时丢了火把,死命捂住眼眶,撕心裂肺地痛喊着朝雪地跪去,手背上青筋暴起,周身抽搐如抖筛。
其状过惨,众人胆寒。怔了好久才有人慌地下马上前查看。
火把拥至车前,把幰上一男一女的人影子撕出了毛边。
车里传来一声淡笑。
众人蓦地噤声,其中一个军士甚至一下子把手里的火把丢出去好远,滚到雪地里,照亮了那人痛得狰狞的面目。
“痛煞我…痛煞……”
那人的痛呼已不能成句,连呼吸都不能自控,里内的气息已吐尽,半晌吸不回来一口。眼窝里流出的血如两条恐怖的红蛇,蜿蜒匍匐于雪地。
众人无措,所配兵器皆在手中颤颤作响,一时再无人敢拦车架。
车中人扯下袖口遮住手腕上的鞭伤,借着火光垂头,朝膝上的女人看去。
她拼命地咬着口中绢帕,禅衣已经全部褪到了腰处,露出朱红色的抱腹(3)。
他抬起手,手掌离开女人臀面儿的时候,她双腿猛地颤了颤,脚腕上的铜铃铛磕碰出伶仃的响声。
“下去。”
她不敢停留,几乎是滚到了他的腿边,闭着眼睛磕头。
“奴谢公子……救命之恩。”
“为什么不睁眼。”
“奴……什么都没看到。”
他冷冷地笑笑,弯腰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用力之大,几乎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抠住他的手。
“不要杀我……我不敢说出去的……我真的什么都不敢说。”
“活人不可信。”
“那……”
她吓得魂飞天外,身子骨抖糠一般地打着颤儿。
“公子割了奴的舌头,或者……或者烫哑奴的喉咙……”
她松开手,任凭自己像只瘦兔一样被他提悬着。
“奴……奴不想死,奴不能死啊……”
那人手指再收紧。
“不能死?既已为娼,还有什么真情牵挂吗?”
谁知那女人陡然提高了声音:“奴不是娼妓!兄长还在等奴回家。”
(1)幰:指车帐。通幰车是指用幔帐遮挡的车,人在内可躺卧。晋代属于高级官员乘坐的车。
(2)禅衣:单层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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