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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没必要,除非他有潜水服和氧气瓶。
宁永学环顾四周,扫视审讯室里一切异常的征兆。
——不知为何死死锁住的门扉,淹没了天花板的黑暗沼泽,来历不明的内务部人士。除了它们以外,审讯室里可还有其它异常事物?
无论是锁死审讯室的门,亦或淹没天花板,总该有什么目的,不然何必大费周章地封锁住审讯室,一点点引发不安?这地方不是恐怖片,自然没有毫无理由的惊吓。
然后他看到了胡庭禹两条鲜血淋漓的断臂。
这两条胳膊就是钥匙的碎片,他想,也许还是什么关键物品,值得某人来取。
想法很荒谬,不过总该有什么东西是钥匙的碎片。
也许我可以把它们拿起来,试试古语里的祷文?
想到这里,白钧终于退到老胡的断臂旁。他撞在桌子上,发出咣当声。
“我还以为你会英勇地撞开大门呢,白钧。”阿芙拉说。
“我不会犯错误。”白钧嘶声说。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宁永学想到,和他的外形也不匹配,嘶哑,低沉,就像不久前还沸腾着的热血忽然熄灭了,而且是被他自己给熄灭了。
也许他本来就没什么热血,只是他在城市中生活的伪装?
“喔,这么说,你见过其他人犯错了?”她问道。
“我在边防的时候见过差不多的事情,我不会再冒然犯错了。”
看得出来,白钧不是个愚钝的白痴,也绝非普通的强壮监察,——他在国境交界处受过训练,虽说不像内务部的官僚一样难以揣度,却也不会全然受情感左右。
除此以外,他经历过真正的恐怖,就和审讯室的情况差不了多少,因此,他能做出的决断也非常人可比。
宁永学不擅长观察,很多看人的结论他都要慢慢思考才能总结得出。至于阿芙罗西卡·菲奥多洛夫娜,她暂时是团迷雾,无法看得清晰。
话说回来,安全局里还有其它退役军官吗?
“安全局里还有其它退役军官吗?”阿芙拉问了完全一样的问题。
“目前只有我。”
好极了,先杀最有威胁的肯定是对的。要是这地方有人得先死,要么就是内务部的,要么就是边防退役的,既然威胁最高的两位都待在一起,捎带一个无关紧要的大学生,又能有什么所谓?
宁永学参与过村人在森林的狩猎,虽说没有持枪证,但他用过猎枪,设过捕猎的陷阱,也伏击过大型猛兽,更见过被熊咬死的尸骨。
在他看来,狩猎中最重要的首先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待在最为隐蔽之处,然后再伺机行动。
眼下的情况还不好说,不过和在危机四伏的森林里公然行走也没太大差别。
虽说当年老安东吹嘘他手里的步枪能击中好几百米开外的靶子,在森林中无所畏惧,但是若干年前老安东被棕熊伏击的时候,他手头的所有专业器械没有一个派上用场。
哪怕一个都没有。
结果,还是要宁永学帮忙给他收尸,把那堆骨头、内脏和肉片都归拢到麻袋里面。
宁永学擦拭掉指尖的黏液,平缓呼吸。他决定先探探这两人的口风说。
“看起来你很平静,白钧先生。”他带着合乎现状的胆怯问道,“既然以前有过相似的遭遇,也许......您能给我一些建议?”
“我不能给你任何建议。”白钧睁大眼睛,瞪着他的视线里充满不信任,“而且我怀疑这地方的每一个人。”
“这话似乎饱含深意。”阿芙拉拿圆珠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子,“被怀疑的人也包括我和他吗,白钧?”
“我在试图挽救自己,”白钧说,他没正面回答,不过他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从这困境中。”
他是不是出于怀疑杀过同僚?
“还没退役的时候,你是什么级别?”内务部的家伙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在问你是什么级别,白钧,你能听到吗,嗯?”
“没有任何级别,我被剥夺权力了。”
“你还想取得其它权力吗?”这话不可谓不诛心。
“没什么,”白钧哪怕在这困境中也很谨慎,“我早就认命了。”
你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认命了,就像我也从来没有认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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