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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睁眼,待看到这来过一次的府邸,放心地昏睡了过去。
……
直到后半夜,戚浔才悠悠转醒,看到这全然陌生之地还有些惶然,待将前后想起,才记起这是在临江王府之中。
脖子上隐隐作痛,戚浔抬手一摸,只摸到厚厚的白棉,又闻到淡淡的药味儿,这便知道是被医治过了,她心弦一松,开始打量这屋子。
屋内布置的利落雅正,远处墙壁上还挂着两把宝剑,一看便知是男子居所,这时,戚浔在锦被上嗅到了熟悉的龙涎香味儿,又在一旁屏风上看到件熟悉的斗篷,她眼瞳一瞪,直吓得坐了起来,这竟是傅玦的寝处!
她发髻拆散,此刻墨发披在肩头,低头朝身上一看,只瞧衣衫未退,原本脖颈上的血迹也擦干净了,只是衣襟上的血色未除,此刻干成暗褐色,而傅玦的床榻上,被她蹭上了血迹和桐油……
她轻“嘶”一声,忙从床榻上下来,正穿鞋,外头传来了说话声。
“已经救回来了,天亮之后会送到刑部大牢,若是一直用药,应当能撑过去,不过适才人刚清醒,便又露癫狂之态,实在是不配合。”
“巡防营会带人在城东搜查,属下们没在他身上发现,不知是不是下毒用完了,按照前后时辰推测,他多半是在李捕头他们撤回来之后躲进去的,都怪属下没有及时发现,属下请罪,请主子恕罪。”
说话的是林巍,戚浔正好将话听了个全乎,也算知道了事情进展,待听见林巍说要请罪,便知是因为她请的,她眼珠儿一转,响亮地咳嗽了两声。
外头一静,很快脚步声起,内室的门被一把打了开,傅玦带着林巍出现在门口,看到她起身来,傅玦剑眉一拧,“你怎起来了?”
戚浔便道:“卑职醒了——”
傅玦走到她跟前来,“就算醒了,也该躺着,躺回去。”
戚浔不好意思道:“这是您的屋子,卑职在此处不像话,且卑职弄脏了您的床榻,实在是……何况卑职没事了。”
戚浔的确无大碍,只是身上发软无力,她这话说完,傅玦面色微沉,“我的屋子怎么了,你一个伤患,还挑三拣四不成?”
戚浔见傅玦不快,只觉伤口都疼了几分,这时林巍也道:“戚姑娘,你还是躺着吧,你伤在紧要处,可不能轻忽。”
两个人都沉沉望着她,戚浔硬着头皮道:“真没大碍了,就是——”她面上生出些窘迫,“就是腹中空空,再加上失血,有些发晕……”
她眼巴巴望着傅玦,这意思分明,是说躺着还不如给她一口吃的,傅玦没好气的摇头,指使林巍,“去厨房吩咐一声。”
林巍应声而去,傅玦这时上前,伸手往戚浔额头触来,戚浔吓得没敢动,只觉傅玦冰凉的手在她额上停留片刻,又问:“除了晕还有何处不适?”
戚浔可怜兮兮的,“还有疼……”
傅玦当然知道她疼,再没法子板着脸,指了指窗下矮榻,“去坐着。”
戚浔应是,乖乖走过去坐下,“王爷,卑职适才听林侍卫说,刘元身上并无?”
“没找到,后巷的毒,不一定是他下的。”
这正是戚浔刚才想的,“刘元身上带着桐油,卑职觉得,他是打算用桐油引发动荡的,谁知未曾用上,至于染坊的毒,或许是别的缘故。”
傅玦走到身侧落座,“这些自然交代李廉去查了,你不必牵挂,刘元抓到,这案子大局已定,至多多用些人力,他的住处也不难找,你之后好好养伤。”
他说完,去看她颈子上的白棉,戚浔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竟对他咧了咧嘴,“卑职这模样是否滑稽了些?”
傅玦不觉得滑稽,想到今夜的事端,他眸色深沉道:“你本不该受伤,是我判断推有失,否则……”
当时染坊的厨娘说见过一个面相庸常的瘦高男子,所有人第一反应便是刘元,傅玦也是如此,后来太想抓住他,反而给了他可乘之机。
戚浔听出傅玦自责之意,忙道:“当时卑职也以为是刘元,我们布置的好好的,染坊的人却忽然中毒,怎么想也觉得是刘元作祟,何况办命案的差事受伤是寻常,别人伤得,卑职也伤得,卑职这点伤势,至多算是有惊无险。”
傅玦深深的望着戚浔,她又道:“卑职自己也十分大意,早知如此,便该用簪子伤他要害之地,便无后面的事了,卑职没下得去手,何况是您救了卑职——”
戚浔说至此,忽而想到傅玦在马车前说的话,傅玦当时情真意切,说的好似真的一般,这才将刘元骗过,后来种种,她也只有感激的。
“您还给卑职看伤,卑职现下大好啦。”
“你——”
傅玦欲言又止,戚浔睁大眸子望着他,眼底颇多信任,却反倒令傅玦说不出话来,他掂量着道:“我今夜说的那些——”
戚浔还当怎么了,大方摆手,“您放心!卑职从前闹过笑话,如今绝不会多想。”她说着一叹,“您说的真真的,若非是今日这般情形,大家都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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