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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对于扎哈格来说,其他人的喜怒哀乐摆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本敞开着等他来读的书。
那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能轻易判断出别人语气里的微妙变化,从他们脸上细小的表情浮动里捕捉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当他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他就总是能在最正确的时刻,给出最恰当的反应,然后换来夸奖和糖果。
随着他一天天长大,他对如何使用自己的这一天赋越发着迷。
和其他孩子不同,他对小马鞭、小鞍马还有新出生的羊羔和牛犊一点也不感兴趣。
比起和同龄人去掏田鼠洞,他宁愿耗费十倍的精力,用言语、氛围和暗示,让那些比自己更年长的孩子,心甘情愿把好不容易抓到的兔子送给他。
其实,若想从大人手里得到那只兔子,他只需用到十分之一的力气。
可他想要的并不是那只兔子,他只是喜欢从孩子们的手里夺得东西——兔子对于大人来说,只是送给孩子的小小礼物,但对于扎哈格的同龄人来说,却是他们少少财产里不菲的一笔。
他不喜欢听捕猎和放牧的事。那对抚养他长大的夫妻憨厚而粗笨,他们讲不出什么动听的话。从小到大,在他们讲述的故事里,只有一个符合扎哈格的心意。
他们说,他是神明送给他们的礼物。
他们说,他是送子鸟叼来的孩子。
——这就对了,扎哈格冷静地想道。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拥有着旁人拍马也及不上的特殊天赋。
等到年龄再增长一点,他便怀疑,如此不凡的自己,怎么会被这样平凡的夫妇生出?
这对夫妇从来讲不出煽情的话,还愚笨得有些过分。
素不相识的客人在陷阱里跌伤了腿,他们就拿出家里最好的白药去招待他。
——然而扎哈格年仅五岁的时候,就知道该如何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春天并不是杀羊的时节,但是扎哈格想吃羊肝。
他花了三天时间,仔细地收集了一把雪白可爱的米尔栝花。
他把这些花都喂给敦帖木儿大叔家的母羊,确认那个贪吃的畜生连一瓣也没有落下。
春天并不是杀羊的时节。
可第二天,他就吃到了热腾腾的羊肝。刚宰杀的,新鲜极了。
敦帖木儿大叔豪爽大方、喜欢孩子,他是除了那对夫妇之外,对扎哈格最好的人。
所以只有他,即使在死去一头母羊的霉头下,仍然会装作若无其事,笑着把一大碗热腾腾的羊肝递到他的手上,再疼爱地摸摸他的头发。
关于该怎么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总是能找到最简单的方法。
他催促着那个养大他的女人,一遍又一遍讲述那个关于送子鸟如何将他叼到帐篷前的故事。
当天夜里,就连天上的星斗都沉沉睡去,他却一直睁着眼睛。
他为自己不凡的来历激动得脸色潮红。
即使女人告诉他,草原上有许多孩子和他一样,都是由送子鸟衔来,但他就是知道,他们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
…………
草原上,有时也会出现一些来自于中原的商人。
他们穿着和牧民们不一样的衣服,皮肤通常很白皙,能说草原语,也能说另一种中原话。
他们带来茶砖、瓷器、大量的盐,然后用这些商品轻易地换走大量的金子和毛皮。
有一次,一支商队正好驻扎在扎哈格家的附近。
女人打发他去换取盐和粗茶,他走进商人的帐篷,却被他们手上拿着把玩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把做工精致的折扇,扇面上书写了淋漓的墨意,时会有一股檀香扑面而来。
见到折扇的第一眼,他就辨认出来,那是一种更文雅、更含蓄、来自于另外一种文化的、让自己天然就会喜欢的东西。
他如数地兑换了茶砖和粗盐,又替他们拿来了自己家的馕饼和羊肉,以此换取了在这些商人的帐篷里坐下来的机会。
商人们已经习惯这些牧民孩子对他们的好奇。
他们熟练地用吹牛和打屁来满足小孩子的求知欲,迎着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商人们狠狠地夸耀了自己。
也有人注意到了扎哈格,他不像其他孩子,只会羞涩地盯着你看,或者虎头虎脑地刨根问底。
他总是在最合适的时候,抛出一两句令人感到舒适的话,或者是一个恰到好处的问题。
一个商人随口笑道:“这孩子以后能做成一番大事。”
“我能够吗?”扎哈格用谦卑文雅、令人感到熟悉的姿态问道——只是短短几刻钟的时间,他竟然就已经摒除了身上的草原气,惟妙惟肖地学出了那股中原人的语气。
商人们惊愕地睁大眼睛,纷纷指着他大笑起来。
这一回,他们的措辞变得亲近随意起来,说话的态度却更郑重了些:“小子,你以后没准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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