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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涣散。
他护住了头部,但炼金球炸出的无数锋利破片,几乎将他的内脏统统击碎。
洛桑二世捏紧了拳头。
但他不甘心。
真不甘心。
贝利西亚轻声叹息:
“然后顺理成章,你用了那枚源血。”
出乎意料,洛桑二世矢口否认。
“不,那时我的半个身子都被炸烂了,连手指都动不了一根。”
他早已无力回天。
遑论饮下源血,逆转胜负。
他只能无助地躺在泥地里,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和内脏,都随滂沱大雨一道流逝,永不复还。
杀手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投向贝利西亚。
“反倒是特恩布尔,作为胜利者,他从我的护腕里搜出了那枚源血――似乎他本来就知道它该在那里似的。”
血族杀手死死地盯着对方。
特恩布尔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我会让你知道的,孩子……老了可不是理由……我会让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我会让你知道到底是谁能站到最后……】
贝利西亚则毫不意外地笑了。
“然后呢?你一挣而起,从他手里咬下了源血?”
洛桑二世一直盯着女人,盯了很久很久。
“特恩布尔认为,他吃定我了。”
杀手幽幽道:
“但他忘了另一个人。”
洛桑二世眯起眼睛,呼吸急促。
那一刻,杀手仿佛又听见那一夜的潺潺雨声。
【喂,大叔,那是我的剑。】
他仿佛又看见老特恩布尔握着不属于他的黑色怪剑,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刚好看到那一幕:
满脸鲜血,遍体鳞伤的黑剑,他虚弱艰难地从泥泞腐臭、堆满死尸的废屋壕沟里爬起。
他拄着洛桑二世的佩剑――那把本该嵌在他头骨里的剑,摇摇欲坠地,却仍然不可阻挡地,重新站了起来。
【这位洛桑二世的剑,不太趁手。】
就像黑剑在他的追杀下,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贝利西亚若有所思,流露出些许惊异。
“特恩布尔和黑剑,他们说了些我不明白的话。”
【小杂碎,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你那些愚蠢的同伴们一样,早死早解脱呢?我告诉过你的,我跟那帮终结塔的叛徒们混过……狱河之罪的功效不是让你死不了,而是让你活不成……】
洛桑二世咬紧牙齿,抵御着伤口发出的,深入骨髓的剧痛。
或者回忆中的幻痛。
【因为他们不允许我死……至少不能这么早死……不能……就这么死……毫无意义地死……】
“看来他们是老相识了,当特恩布尔还在大荒漠当佣兵,在某个百人团里出生入死的时候,他们就认识彼此。”
洛桑二世发出冷笑,试图用笑声麻木痛楚。
“但他们谈崩了。”
于是血战再起。
一老一壮。
兄弟会与血瓶帮。
昔日与明日的对决。
回忆起这一战,洛桑二世眼神闪烁。
作为成名已久的高手,特恩布尔很老辣。
但是他只剩老辣。
作为强弩之末的败者,黑剑则坚毅决绝。
因为他唯剩决绝。
“他们两败俱伤,”洛桑二世复述着过去,复述他亲眼见证过的奇迹,“但最终,黑剑完成了他的工作。”
在贝利西亚惊异的眼神下,杀手语气平静。
黑剑以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一剑刺穿了特恩布尔的胸膛。
了结那场虎头蛇尾的对决。
说到这里,洛桑二世突然嗤声而笑。
笑声幽幽,沉重悲凉,
“也许是黑剑的那一剑刺对了地方吧……特恩布尔倒下之后,有那么一刹好像清醒了些,醒悟了什么,他哈哈大笑。”
洛桑二世的笑容缓缓消失。
【我明白了……你是对的,孩子,我不该……不该自以为能玩他们的游戏……】
在贝利西亚越发疑惑的表情中,杀手的眼神回归死寂。
“弥留之际的老特恩布尔爬到我身边,用掉了最后一分力。”
【活下去,孩子,看清这世界的丑陋嘴脸……活下去……】
“他把源血……塞进了我的伤口里。”
洛桑二世轻声说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血瓶帮那位曾经叱咤风云的昔日霸主,也在故事中无声陨落。
“他?”
好半晌之后,贝利西亚才从难以置信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大声追问。
“不可能,”女人满脸惊讶,“那个阴险又怕死的老杂碎,他?他把源血,把逃生的唯一机会给了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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