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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怔,觉得这是句废话,“我并没有打算亏待你的嫁妆。”
哪怕为了自身颜面,该给女儿的他都会给她,何况阮林春去的又是程家那样的门庭,箱笼少了当然不好看——而且,崔氏在放妻书里也约定了这条,阮行止自认是个君子,撕毁盟约的事还做不出来。
阮林春轻轻摇头,“不是我那部分,而是娘应得的。”
乜斜着对面道:“爹,您不会忘了自己曾做过些什么吧?”
阮行止脸上的横肉一抖,他当然记得,当初自己初入翰林院,尚未看清朝廷局势,纵使步步谨慎,却还是被栽赃卷入了一场贪污案里,落下七八万银子的亏空,他自己是决计拿不出那么多的,只能找崔氏周转——崔氏是东平伯独女,光嫁妆就有十万两银,正是靠这笔丰厚的陪嫁,他才侥幸渡过难关,并逐渐在朝中站稳脚跟。
夫妻之间当然谈不上有借有还,他默认崔氏的钱都是他的,何况当初既不曾写下欠条,阮行止便理所当然地忘了这笔欠账——谁知崔氏竟这般小心眼,自己不好意思出面,就让女儿来追讨。
阮林春看见渣爹神色变幻,心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嘴上再如何眷眷情深,一说到钱,就又原形毕露了。
他打算一文不发来祈求原谅,不如做梦。
当然,她可没打算去劝崔氏破镜重圆,不过借此机会讹上一笔,不然,也太便宜了老男人。
阮行止踌躇未决,七八万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就算他现在家底殷实,一时也拿不出来——少不得卖掉几个铺子,再将乡下那些田庄收回……可这样一来,府里就得面临窘境。而且,短时间未必能卖掉,让外人知道长亭侯府急于变卖产业,还以为他要倒台了呢。
倘若崔氏拿了银子却不肯跟他回家,而是自个儿到外头风流快活,那他不就得喝西北风么?
到底值不值得……阮行止怀疑地看着女儿,“这是你娘说的,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阮林春半点不露怯,老神在在的道:“何必白问这么多?您只说愿不愿意就是了。”
阮行止想了想,十五岁的小姑娘,再怎么懂琢磨人心,不可能有这样充沛的底气来讨债,多半还是出自崔氏授意——或许,崔氏就是惦记着那笔银子,觉得枉费青春,才赌气跟他和离呢?
只要偿还了欠银,没准崔氏就会回心转意了。
想起昔日恩爱时光,阮行止终是下定决心,“我手头的现银不足数,一时拿不出这许多,你告诉你娘,请她多等些日子,我会再来。”
又殷殷期盼地看着女儿,“至于你娘那边,就有劳春儿你……”
阮林春毫不犹豫地关上门,“您什么时候凑齐那笔款子,我就什么时候说情,此外别无商量。”
阮行止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离去。
回到家中,阮林絮急急迎上前,“爹,大夫到底怎么说的,娘的病究竟要不要紧?”
那日白锦儿晕倒之后,阮行止将她送进城中医馆,经大夫诊治,说是气血两亏,需要多多休养,一时半刻肯定禁不起长途跋涉,只能留下养病。
阮林絮如此说,正是希望阮行止将人接到府中来——如今讨人嫌的都走了,正该他们一家团聚,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阮行止却觉得没必要,“她住客栈就够了,接回府中,被人瞧见该怎么好?”
到那时,人人都该议论他阮侯爷宠妾灭妻才导致夫人和离,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阮行止又皱眉看着阮林絮,“还有,别一口一个你娘的,她算你哪门子的娘?你若想继续当这府中的女儿,就记准你的身份,老老实实忘了那件事,否则,大殿下也不会安心娶你。”
阮林絮撇了撇嘴,崔氏人都走了,还妄想霸占嫡母的名分,真是阴魂不散;但,她也的确舍不得顾誉这个靠山,少不得多忍耐些时,等娘亲扶正之后,再公布身份,那时就名正言顺了。
思及此处,阮林絮心情总算好了些,巴巴望着父亲,“爹,您方才到哪儿去了?女儿还等您一起用膳呢。”
阮行止懒得理她,而是自顾自地翻箱倒柜,将昔年积攒的地契文书一一取出,看看那些是方便变卖的,哪些又不容易找到下家。
阮林絮看得心惊肉跳,“爹,您拿这些做什么?”
阮行止随口答道:“当年我欠你母亲一笔嫁妆银,她虽没来追讨,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不如东拼西凑地还了她,省得说咱侯府见钱眼开,忘恩负义。”
白锦儿穷得叮当响,这个母亲当然指的是崔氏,阮林絮按捺住心头的紧张,涩声问道:“差多少?”
“不多,七八万银子吧。”阮行止随口答道,他从不隐晦在儿女面前谈生意,反正他们也听不懂。
殊不知,阮林絮对这府里的财务状况门儿清,其中还有几家铺面挂着她的名字,只没让爹知道——当然查肯定能查出来的。
七八万银子,足够十家铺面一年的利润了,还都是大铺。就算折合上庄田,那也得去一半——这还能叫不多?爹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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