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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佑默不作声,过了一会,道:“我重伤昏迷之前的事就不提了,那些我都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怎么安顿到这里的,秋分,你说给我听听。”
秋分清澈的眸子中泛起恐惧的神色,纤细柔弱的身子也开始轻微的颤抖,道:“小郎,你才好一些,要不等以后再说这个吧……”
徐佑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别怕,都过来了,咱们不是好端端的吗?我身体没事,况且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躲避总不是办法,我早些知道,也好早些做点安排。”
“嗯!”秋分抬起头,眼神疏散又迷离,喃喃道:“那晚乱兵冲了进来,见人就杀,所有的宅院都冒出了火光,小郎你拿了剑就出去杀敌,婢子在屋里实在放心不下,也偷偷跟了出来。不过婢子实在太害怕,看到地上那么多的尸首,流的血都要埋没住鞋底,没勇气站到小郎身边,只能躲在雁留湖边上的假山山洞里……小郎,婢子实在是没用,你怪我吧!”
秋分虽然有了九品的身手,但她毕竟只是个小丫头,学武纯粹是为了满足徐佑的恶趣味,并没有实战的经验,所以在那一夜的腥风血雨里吓的瑟瑟发抖,只能躲在山洞里旁观,这也无可厚非。
“敌众我寡,又打了咱们措手不及,多你一个也不过是多一条命而已,怪你做什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在假山里,看到李管事死了,小溪姐姐死了,冯大个子也死了,我认得的,不认得的,都一个个死在那些红袍铠甲人的刀下,直到,直到……我看到小郎你也中了刀,浑身是血的躺到了地上,婢子才跑了出去,趁人不备将小郎拉入湖中,顺着连接外面的河道游了出来……”
徐佑恍然大悟,这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出了生天。沈氏既然撕破脸领兵强攻,目的自是想灭徐氏满门,像他这样的嫡系,应该是重点关注的对象。所幸当时夜黑风高,敌人也杀红了眼,没有看清自己的容貌,要不然中刀之后怎么也会割下首级拿去领赏,就是秋分再怎么机灵,也来不及了。
“从河道上了岸,整个义兴都是喊杀声,我背着小郎无处可逃,却突然遇到了一个道人,他什么也没说,帮小郎止了血,喂服了两颗丹药,又指点了一个废弃道观的暗窖做你我的藏身处。就是在那里,我抱着小郎躲了三天三夜,直到他再次出现,告诉我没事了,让我背着小郎回城去见太守……”
徐佑眉头紧皱,接下来的事他在苏醒后断断续续的知道了一些。义兴郡新任太守李挚立场中立,为官清明,又奉了主上的旨意,所以大胆将他们安排到了这间普通的农户小院,还请了有名的医科圣手温如泉来治伤。不过当时的徐佑已经垂危,几乎气绝,他就是这时出了车祸,破空穿越而来,附到了这个倒霉蛋的身上。
之后的二十多天,他时而昏迷,时而苏醒,天天在生与死的边缘上来回挣扎,要不是温大夫医术高超,恐怕早就没了命去。再后来虽然渐渐好转,但意识却始终在现代和古代之间错乱反复,直到昨天才认命般的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出门去短暂的看了看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
此时想来,也许正是昨天的露面,让暗中监视的探子传回了讯息,这才有了今日陈牧上门捣乱之事。
这是示威,也是羞辱,更是对那些还在关注义兴徐氏的人发出的警告:虽然徐家还有一个嫡子,但徐氏作为江东豪族,已经不复存在!
这倒也是,能被一个三等管事欺上门的徐氏,也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什么样的道人?”
秋分想了想,道:“我也说不好……只记得穿着一身葛袍,高瘦,至于容貌,却怎么也记不起了。”
徐佑沉吟片刻,将对道人的疑问暂且放下,毕竟这不是当务之急,望着秋分稚嫩的脸蛋,道:“家里没一点积蓄,这段时日吃用的食物都是怎么来的?”
“刚开始府君大人还送来了米食果蔬、被褥衣物和其他一些用品,但这七八日却不知为何没了踪影,我只能四处找乡亲们借点……虽然大家都害怕惹祸上身,但周婶王婶她们心肠好,私底下偷偷的给我一些,省着吃也够了,只是委屈了小郎君……”
李挚不再送食物,估计是受到了沈氏的压力,这也怪不得他,危难关头,能够为自己寻良医疗伤,已经是如山的恩情了。要不然落到别的人手里,以沈氏的影响力,纵有主上的旨意,可要随便糊弄一下,把你治死在病榻上,还不是轻而易举?事后报一个医治无效死亡,主上顶多叹口气,难道还会追究谁的责任不成?
徐佑握住了秋分的小手,郑重的道:“我能捡回一条命,第一要谢徐氏列宗保佑,第二,要谢你!”
这是把秋分放到了跟宗族一样重的地位,把小丫头吓的不轻,身子一弯,又要跪地叩头,徐佑阻止了她,和颜悦色的道:“今后没我的许可,你不许再下跪,听到了没有?”
秋分呆呆的看着徐佑,久久没有说话,对她而言,下跪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值当小郎这样郑重其事的告诫自己。但她也知道,小郎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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