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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这一摞天契按住。
“这十七张世尊天契,每一张都是原本。能够以世尊的名义,调动天道力量。”他郑重地道:“至少以我浅薄的修为,看不出有造假的可能。”
他双手将天契奉还。
苦命对他一礼,才伸手接过,便抓着这摞天契,对应江鸿道:“南天师如对这十七张世尊天契的真假仍有疑虑,不妨找你所认为的天道更胜于镇河真君者,再来验真。”
“方丈说笑了,镇河真君既然已经验过,这十七张世尊天契就不可能是假的,这结果我认。”应江鸿只道:“且看钟真人如何说。”
当今之世,论及天道修为,能胜于姜望者,无非七恨吴斋雪,孽海无罪天人,洗月庵缘空师太,以及不能算作具体个体的【真地藏】。
对应江鸿来说,哪个都不比姜望更可靠。
又一阵之后,钟玄胤结束了他的审查。
他又仔细回想一番,最后摇摇头:“这部分悬空寺经史脉络清晰,证印确凿,符合史刻,字字如刀——我看不出问题。”
“有劳!”苦命合掌,对他一礼,而后一卷僧袖,将钟玄胤身边堆积如山的悬空寺经史收起,复又看向应江鸿、姬玄贞:“如需请左院长前来验证,你们就快些传信。”
他垂下愁眉:“命运叵测,老衲亦不知这条扁舟,将随波何至。”
应江鸿和姬玄贞对视一眼,已然交换了想法。
经历了连番大战之后,他们二人同行,已经是景国所能展现的最高规格的对外压制——再往上一步,总不能天子再次带伤亲征?
可尽管把姿态提高到了这个份上,这一趟能够看到苦命的实力,就不算白来。
如须弥山、悬空寺这等山门,方丈是必然有衍道之尊的,且每代相继,从不缺席。这是各大圣地的传承根本——当然不像已经覆灭的血河宗那样,从头到尾都是孟天海一个人的表演。而是类似于当今各大霸国一般,能够以官道推举个体的修行。
各大教门的手段自不相同,都秘不外宣,但总归是辅助手段。
真正能够支撑起教门的,还得是真正横绝一代的绝世天骄。
就像天下之霸国,任何一个国家的帝位,都足够将一名洞真层次的国主,推举到衍道层次。但时代发展至今日,对一国之主的要求越来越高,当代任何一个霸国,都不会把皇位交给一个靠自己只能走到洞真的太子。
除非实在是没有选择。那也基本是亡国之兆,又或世系转移——就比如楚世宗熊绍,便不是他之前那位楚帝的嫡子,在血脉上来说,是前帝之堂侄。
回到悬空寺来说,向时天资卓绝的苦性身死,不久上任方丈悲怀亦坐化,最后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苦命执掌山门,很多人都以为,苦命并不是靠自己证就的绝巅。故对悬空寺的未来,一再调低预期。
悬空寺也不曾回应这种认知,直至凶菩萨出关,绝巅止恶再卷风云,才算搅回几分佛宗圣地的威严。
但景国方面越来越察觉到真相的不同,对苦命这个人有越来越复杂的认知。文相甚至认为,苦命在任何时期都强于苦性,韬光晦隐,只是修途命运使然——于今也算得到验证。
于中央帝国而言,一切已知的问题都不算问题,隐而不发的暗涌,才叫这尊巨人注意。
触及超脱的苦命,的确超过了景国事先的预期,但也不在不可接受的范畴里。
“验些佛传经史,何劳左院跋涉?我们相信镇河真君,相信太虚阁,自然也信任钟阁员。”应江鸿已经达成部分目的,本可以就此离去,但他还是道:“世尊的伟大,我等亦是敬叹。想祂当年,传法天下,所留天契,真不知还有多少!”
“世尊当年所留下的天契,自不止三百六十五张,但悬空寺所保留的,只有这些。就像祂的随身三钟,悬空寺也只有【我闻】。世尊天契散落天下,难以尽溯其踪,却非我之责!悬空寺里的所有,是历史凿刻,无有一疏。我们不该承担景国的猜疑。”
苦命道:“无论天京城里动用的那张世尊天契属于谁,它须都落不到悬空寺头上!”
永恒和尚这时忽道:“向闻凶菩萨嫉恶如仇,性烈似火,今日频受猜疑,何故寡言?”
“方丈叫我好生忍耐。”止恶在这个时候,反而咧开了嘴,呲出一口白牙——瞧来更是凶恶了。
唯独声音是闷着气的,自往喉腔里滚:“我尚不知,能忍到何时。”
姜梦熊今日是安静极了,一直不怎么说话,此刻方道:“好了,到此为止罢!”
他不理会任何人,径而转身:“一场闹剧!”
就此踏离渡舟,脱出净土。
应江鸿面不改色,只道:“今来禅境,非问罪也,是为天下绝【执地藏】之隐患,以穷神侠之踪迹,有赖方丈支持!”
苦命在这时侧伸一只手掌,对着应江鸿和姬玄贞:“悬空寺唯一的一次自证,已经将尊重给到中央帝国。南天师,晋王,寺陋难待贵客,禅境不受惊声——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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