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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着重说明的是,北宋三衙的政治地位前后经历有一个由低趋高的动态变化过程,如欧阳修《归田录》卷1记载:“宝元、康定之间,余自贬所还过京师,见王君贶初作舍人,自契丹使归。余时在座,见都知、押班、殿前马步军联骑立门外,呈榜子称‘不敢求见’,舍人遣人谢之而去。至庆历三年,余作舍人,此礼已废。然三衙管军臣僚于道路相逢,望见舍人,呵引者即敛马驻立,前呵者传声‘太尉立马’,急遣人谢之,比舍人马过,然后敢行。后予官于外十余年而还,遂入翰林为学士,见三衙呵引甚雄,不复如当时。与学士相逢,分道而过,更无敛避之礼,盖两制渐轻而三衙渐重。”南宋大学者朱熹对此事的解释“也是积渐致然。是他权重后,自然如此”11](卷128)堪称一语破的。
大致说来,在陈桥兵变之后至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之前,三衙地位显赫,石守信、王审琦等“官爵阶勋并从超等,酬其翊戴之勋也”,7](卷1)为众文臣所不及。但自“杯酒释兵权”之后及太宗、真宗两朝,三衙的地位都呈急剧地下降趋势。仁宗朝前期,也就是欧阳修所谈到的“宝元、康定之间”,一方面是“重文轻武”的政策达到顶点,所谓“国家承平之久,文事太盛,士以武弁为羞,而学者以谈兵为耻”。12](卷59《议战》)另一方面是三衙自身的素质也降至谷底,如有学者已经指出:“长期倍受压制和歧视,在宋仁宗朝造成了武将队伍素质更进一步下降的后果,遂产生了一批怯懦无能、品行低劣的将帅。”13]在两者的综合作用之下,其地位基本上降至北宋一代的最低点。然而,从庆历三年“庆历新政”开始,也就是欧阳修“余作舍人”之时,鉴于宋夏战争中暴露出来的严重问题,北宋“重文轻武”的国策逐渐向“重文但不轻武”轻变,而随着狄青等一大批抗击西夏的功臣进入三衙,三衙的素质也略有起色,其地位遂呈上升之势。十余年后的仁宗末、英宗初,即欧阳修任翰林学士及再入为执政时,业已表现出了明显的提高,即所谓“三衙渐重”。
此后,除元祐旧党执政的少数时期外,神宗、哲宗、徽宗诸帝皆有志于对外用兵,尊宠将帅在所难免,故三衙的政治地位持续上升。如神宗朝熙宁九年四月,殿前都指挥使郝质等言:往军器监与权判监刘奉世等会议军器。上批:“殿前、马、步军三帅,朝廷待遇,礼继二府,事体至重。寺监小官,岂可呼召使赴期会?尊卑倒置,理势不顺,自今止令移文定议。”7](卷274)宋人评论此事说:“至于熙宁,待遇之礼继于二府,至有寺监召之而不可得者。吁!何其重也。”至徽宗朝,三衙遂达到了“为极品之官”14](卷192)的顶点。像政和四年六月,中书舍人陈邦光即曰:“管军为武臣极任,今乃不入品序,止以本官为次等,欲望特诏有司参酌正。”遂诏送礼制局,“本局取到管军臣僚称呼等阶,今定殿前都指挥使在节度使之上,殿前副都指挥使在正任观察留后之上,马军都指挥使、马军副都指挥使在正任观察使之上,殿前都虞候、马军都虞候、步军都虞候在正任防御使之上,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在正任团练使之上。从之”。4](职官三二之七)
三衙的政治作用
正如朱瑞熙先生所指出的:“三衙将帅,不能参政。”8](p552)限制武将,尤其是以三衙为主的高级武将的参政权,是北宋一以贯之的基本国策。如在宋太祖朝,“一日,太祖语(石)守信,将用周翰掌诰。守信微露其言,周翰遽上表谢。太祖怒,遂寝其命”。10](《梁周翰传》)宋太宗更是明确宣布云:“自梁、晋以降,昏君弱主,失控驭之方,朝廷小有机宜,裨将列校,皆得预御坐而参议,其姑息武臣乃如此。朕君临四海,以至公御下,不唯此辈,假使李广复生,亦无姑息之理也。”7](卷37)因此,从总体上看,三衙在北宋政治生活中发挥的作用不是很大。
当然,限制将帅的参政权,也不能理解成绝对不允许参政。其实,三衙对朝政发表个人意见在北宋也并非少数,如仁宗时即规定三衙除本司公事之外,若“别陈利见,即关报閤门,依例上殿”。7](卷156)真宗朝张耆于殿前都虞候任上,“时建玉清宫,耆奏疏谓殚国财力,非所以承天意”;10](《张耆传》)杨崇勋,“久任军职,当真宗时,每对,辄肆言中外事,喜中伤人,人以是畏之”;10](《杨崇勋传》)仁宗朝的郭承祐,“好言事,指切人过失,时谓之武谏官云”;15](《郭承祐传》)等等。
更为关键的是,在北宋多次皇位更迭的过程当中,三衙往往也比较活跃,发挥有不容忽视的重要作用。典型事例有以下三例:
第一,英宗得立,宰相韩琦为“定策元勋”,但殿前副都指挥使李璋协助宰相韩琦,对稳定英宗即位伊始的政局波动亦功不可没。
李璋,是仁宗亲舅李用和之子,仁宗以其为殿前副都指挥使,实寓托孤深意,《宋史李璋传》记载:“仁宗书‘忠孝李璋’字并秘书赐之。宴近臣群玉殿,酒半,命大盏二,饮韩琦及璋,如有所属。”英宗即位,时局果有不安之势,一则英宗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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