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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影剜他眼：“你不累？”
“还好。”
傅言致说：“习惯了。”
季清影听着，小声咕哝着：“那我宁愿你不习惯。”
傅言致含笑看她。
季清影沉默了会，轻声问：“刚开始实习的时候，是不是很难？”
傅言致想了想，点了下头。
“有过难的时候，但只会在做的过程中觉得很难，结果出来后，会发现那些困难都是值得的。”
季清影了然。
她缄默片刻：“我听妈说，她开始其实不同意你学医是吗？”
傅言致点头：“嗯。”
叶青不是一个太会干涉自己儿子决定的人，从小到大，傅言致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多加阻拦，只会给自己的中立建议出来。
但对他学医这件事，她是第一次投了反对票。
傅正就是学医的，劝人学医简直天打雷劈。
她和傅正携手走过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医护人员的辛苦。甚至于他们付出的辛苦，没办法得到同等的回报。
不是指金钱之类的，而被倾注了热情的心，不能被温柔以待，甚至于正面心态回应，更甚至可能被人用冷水泼下，浇的透心凉。
叶青之所以反对，是因为一件事。
她和傅正刚谈恋爱的时候，傅正也是在人民医院工作的一个医生，资历不算深，但也不差，是同龄人之间的佼佼者。
当时收了一个病人，家属不太愿意花钱动手术治疗，只想保守治疗。
即便是医生建议，手术的恢复几率大，他们更希望动手术，但病人家属就是一拖再拖。
再之后，拖了一段时间。
病人身体出现状况，再紧急手术时候，已经不行了。
当时家属闹到了医院，叶青记得很清楚。她那天刚谈妥了一个合同，想找傅正吃饭庆祝。
她过去时候，走廊里一片混乱。
保安根本没办法上前，家属就像是疯了一样，对着傅正对着其他医护人员狂揍，手里还拿了一把刀。
当时那个画面，在过后想起来，她都心有余悸。
傅正为了拉一个医生，肩膀不小心被划伤。
再之后，保安和正义人士上前，总算是把发疯的病人家属给制止住。但还是有医护人员受伤。庆幸的是，伤不算太严重。
但那件事，还是给叶青留下了阴影。
再后来，傅言致爷爷叫他回去帮忙，傅正才不得不去接手，转去了傅家的私立医院学习，叶青才没那么的惴惴不安。
她也不是说私立医院比公立更好。她就是觉得，有时候公立医院太讲大道理，她这种护人心切的性格，根本接收不了。
她不懂，对那种都没有思想的人，无理取闹的家属，为什么还要用正常手段去处理。
医护人员也是人。
他们每天的工作时间比一般工作者都要多，每天耗费的精力更是。甚至于要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这样的医护人员，为什么还要被不公平对待。
她就是无法接受。
当然，她对医护人员没有任何意见。就是对一些规章制度，很是存疑。
国有国法既有家规，但有时候，不是不可以变通的。
因为这事，在傅言致提出要学医时候，叶青才做了坚决反对。
但反对无效。
傅言致就一心想学医，到最后叶青也只能妥协。
学医也就算了。
毕业时候，叶青提出让他去私立医院，也被他拒绝。
叶青气了好久。
但傅言致又说服了她，用傅言致的话说，相比较而言，他更想在人民医院锻炼，接触更多的人。无论好的坏的，穷人还是富人，对他来说都一样。他们都有同样的身份，是自己的病人，是自己病人的家属。
私立医院固然好，叶青想让他去的那家医院，无论是设备还是接触到的病人，都不是普通类型，相比较而言，要更高档一些。
从某个层面上来说，有文化的人有身份的人确实更好沟通，但当医生，要的不是好沟通。
他们要的，是让每一个来医院的病人都能开开心心地离开医院，让他们的病都好起来。
他既然选择了医生这个职业，进了医院。要的就不是自己的安稳。
他要的，只是希望缓解每一个病人的痛楚，让他们健康。
叶青没辙，加上有傅正劝，也就随他去了。
她反正拗不过固执的两人。
只不过她还是会不安，会时不时去医院看看傅言致。
特别是他实习那个阶段，叶青夜不能寐，失眠了好长一段时间。
……
傅言致回忆着，低头看她：“你呢。”
“什么？”
傅言致失笑：“是不是也会担心。”
季清影点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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