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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朗点头。
那么婚事能否如愿,根本未知。阮雪音按下担忧,问更要紧的:“不是这次吧。”
“看上官宴表现。但我有准备。”
若无准备,他不敢这么纵越蔚境去寒地。
但阮雪音仍是不安,非常不安。“默契何意?”
顾星朗遂将这几年上官宴逢冬必往的的事告知。
“万一是陷阱,你已在瓮中了。他承父业,不动声色谋长线之局是拿手。”
“你认为他会杀我?”
“从前不会,凭交情,更凭时局——盘上有三方,需要合纵连横。如今只剩南北对峙,你与他必要分出输赢乃至生死,交情,不管用了。”
顾星朗复笑:“腿麻了,我能起来么?”
阮雪音思路被打断,微蹙眉,“我并未让你这么蹲着。”
“我接连犯错,理当如此。”他试着站起,“不行,太麻了,使不上力,拉我一把。”
双手本就被他握着,阮雪音反手发力。
顾星朗借力而起,就势坐到她旁边,同时就着交握的双手将她一把拉到腿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只用了不到两息。
阮雪音连“放开”都懒得说了。“答刚才的话。深入敌境,为何不惧他下杀手?”
“因为仍是三方啊。”他戏谑之意甚浓。
阮雪音怔住,反复思量。“慕容峋?”
此人为君七载,乃慕容氏正统;慕容氏立蔚国百年,根基不可谓不深。纵满朝文臣已被上官宴“洗过”一遍——军中难办,曾经霍氏的旧部未必都能为他所用;为国家稳定故,也不可能一夕更换,只能徐徐图之。
顾星朗忍不住啄她脸颊,又埋入她颈窝深嗅。
阮雪音收起浑身感知只作没这回事。“他若真还有亲兵蛰伏苍梧,那这四年在蓬溪山,是隐藏得太好了。”——总不会连竞庭歌都不知?
“你们此番来寒地,是谁的主意?”顾星朗溺于软玉温香,瓮着声问。
“竞庭歌。但慕容峋若留着后手,她若知道,不会是当前这样的策略。”
“所以她不知道。”顾星朗对答如流,声却越发含糊。她的香气体温似能催眠,叫他惬意得困倦,想要睡会儿——昨夜几乎没睡,拂晓时分才勉强阖眼。
她不得不伸手将他的头推起来。“你确定?”关于慕容峋。
“原本只两三分猜测。”顾星朗打起精神,“也是我所剩无几的暗线连年查探窥得的端倪。有那么四支队伍,分布南北军,总数约两万,可疑。我一直在想他们究竟是谁的人,直到今早,与慕容相谈,他说想回苍梧。我说会试试,他说,拭目以待。”
这很像慕容峋会开的玩笑。
也很像他会说的真话。
阮雪音从未小觑过此人,因看过曜星幛,因竞庭歌偏袒,因他确实身手不凡、善于带兵打仗——更因,他总能无比诚挚地将玩笑和真话全讲出来。
而哪句是玩笑哪句是真话,不是每次都能被分清。
以至于他这个人究竟聪明还是愚蠢,时间越长,越叫人困惑。
“若确有其事,那么上官宴不知情。”否则一定会除那几支疑兵。
“应该。”顾星朗兴致缺缺,“他太忙了,比我有过之无不及。举国改制,从中枢到地方,还要与陆现相制。你不知道吧,蔚国全境,女子学堂已设,苍梧最有名的一间,正是淡浮院。现下掌事之人,是昔年竞庭歌的门生;诸多门生之中有一位,去年参加科考,现已入朝为官,在礼部司。”
阮雪音整个人淹没在这段话里许久回不过神。
终于醒转,不自觉笑,伸手越过顾星朗肩头,推开车窗一隙。
果真落雪了,且有渐大之势。当真瑞雪啊,老师想看的,她和竞庭歌居然在有生之年,还是盛年时,便看到了。
无论阴谋阳谋,须得承认,上官宴、整个上官一族,至少是赤心在怀,以天下为念的。
这还是重逢之后顾星朗第一次看她笑——对阮仲的那些不算。而此刻笑靥哪怕不是为他,也是因为他的话。他将她拢紧些,“我也在做了,去春命淳风开始筹备,十一月你生辰那日挂的匾额,还未题字,等着你回去赐名。”
风透窗隙掀动她颊边发丝,他抬手轻拨,“淡浮院不就是你起的名?霁都得有一个比它还好的。”
这倒是可以。也算祭奠老师,致敬真怀赤心的先辈。阮雪音点头,“我想想。”
顾星朗不确定她种种表现是否破镜将圆的征兆。
理智告诉他不是。她从答应上车起就是权宜,不抗拒、容他亲近,也只是不想将事态闹大。
情感上他却宁可自欺。那又如何,哪怕她心已不在他这里,他也要竭尽全力争回来。
他有这个能耐,更有这个信心。
“长姐和纪宸都很好,她说待宸儿年满十岁,便让他剃度为僧。纪齐,娶得淳风之后便会卸下军职,到时候继续戍边还是归田,他们自己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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