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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音将她神情反应完全收进眼里。十分确定了慕容的后手她不知情。
“其实有他在,”指顾星朗,“应有些保障。”阮雪音道。如果慕容峋真有准备,那么第一,他自己不会太危险,第二,对顾星朗是助益。
“不确定时是可以冒险的。可现下确定上官宴要来了,人家的地盘,顾星朗拿什么保障?”竞庭歌神情怪异,“前日碰见他时,你先说的要回。这会儿又非去不可了?”
阮雪音决定撒一个谎。其实也不算谎。“我放心不下他。”
“那你自己跟着去!慕容是万不能去的。”
“也没有确定上官宴一定来。他只是说可能。”
竞庭歌呆了又呆。
阮雪音忙道:“真的没确定。”就是没确定,顾星朗所谓默契,不过是猜测。
“你究竟玩儿的什么把戏?”
脚步声在这刻近,应是那头安排好、来接人了。竞庭歌瞪阮雪音一眼,暂且噤声。
来人却是纪齐:“殿下,姐,虽在林间,有些矮坡起伏,带着孩子不好走。我驱车送你们过去。”他在外头边说边行动,马蹄声轱辘声接连起。
阮雪音听着这句无比自然的“姐”,去看竞庭歌,十分好笑。
又想起她说纪齐挂念父母,道:“做了娘亲之后方觉得,来日儿女们无论去到多远,只要平安康健,便为天伦之乐。”
这话起得突兀,因为缺少前文。但竞庭歌听懂了。
纪齐在车外也懂了——天伦尚存,那么父母健在。这是专程说给他听的。
而阮雪音之所以肯定,不过因早先被顾星朗抱着絮叨时,他有提及。
到地方,马车停,门拉开,眼前站了四个男人。
是刚跳下去的纪齐,和顾星朗、阮仲、慕容峋。
竞庭歌很自然将熟睡的阿岩交给爹爹。
朝朝就难办了,交给阮仲或顾星朗都不合适。
阮雪音甚觉疲乏,其实有些抱不动,面上却轻松,兀自抱着孩子盯着脚下小心下车。
纪齐眼看着顾星朗殷殷切切就是接不着,心忖总不能让阮仲抱了去,一咬牙,上前道:“末将来吧。殿下。入夜了确实难行,别摔着公主。”
在理。且三个人堵在车前,推来拒去不好看。
阮雪音遂将孩子交给纪齐,仍担心,“你不会抱吧。”
“会的。宸儿出生后末将常抱。”同阮雪音说话他莫名少顾忌,大概因当年正安门前她一心相救,因淳风成日念叨嫂嫂,也因她是竞庭歌的师姐、最在意的亲人。
说完才觉不合适。他一向避免在顾星朗面前提家人。
“还真有模有样。”阮雪音忙接口,转开话头,“咱们快些走吧,孩子睡着容易受凉。”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雪地上踩,不多时真将其他人甩在了后面。
“殿下之恩,纪齐永记,愿以此生效。”
“举手之劳。”阮雪音不以为意。
“非是说刚才。”纪齐保持步速,语气极郑重,“若无殿下昔年种种帮扶,不会有今日纪齐,更不会有和淳风的婚事。”
“那你更该谢君上。”
“是。古往今来如末将这般境遇,还能有这样好结果的,大约也只末将一人。君上再造之恩,纪齐无以为报,效死而已。此次北上之前,淳风便言,我们这些人还能以意气风发之姿继续前行,不过因头顶仍有庇护。这庇护,是君上,也是殿下。”
接下来的话僭越,他停了一瞬方继续:
“可君上和殿下却没人庇护。”
尤其君上,因为已站在了无人之巅,背着最重的行囊。所以惨烈,痛苦,独自煎熬。
“原本君上和殿下还能彼此遮挡、互为庇护,怎奈造化弄人。”纪齐声沉,“就真没有两全之法了么,殿下?”
风雪比方才缓,阮雪音迷眼眺,已能瞧见洞穴前微茫的火焰。“有些庇护是相伴,有些庇护是分离。”她很轻地道,声融进乱舞的雪絮里,“可人这一生反复在练习的,好像不是相伴,而是分离。”
纪齐因这句沉默,也望飞雪,忽觉是自己和淳风偷窃了顾星朗和阮雪音的圆满。又或者,是整个天下合谋偷窃了他们的圆满,而他们依然,想要付天下以圆满。
这才是真正赤心,所谓坚守吧。
大小洞穴在眼前,竟颇规整。后面的人纷纷跟上来了,慕容峋道:
“便是出发前跟你们提过的,寒地原住民从前的居所。”
这一带不少,因为离极寒之地已经很近。这些人搬离的缘故也很简单:蔚境不断北扩,而他们遗世惯了,并不想归属称臣。
洞中果然处处人迹,石桌石凳石床,还有生火的炉灶,只消将物件用度铺好,便能直接安住。为阮雪音和竞庭歌精挑细选的两个洞穴,在曲径深处,相邻,格外隐蔽温暖。
孩子们已醒了,饱睡精神好,又新奇,跑来跑去躲猫猫。两个人玩儿嫌不够,又陆续拉上爹爹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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